林建设将另外一份报纸递给陈立衍。
这是一份俄文报刊。
五六十年代，国内和苏联交好，国内兴起了全民学俄文的热潮。
林建设恰好也是俄文爱好者之一。
林建设刚开始学，学的不怎么样，就只会一些简单的问候语。
这俄文报刊还是陆景礼听说他最近在学俄文，特地亲手送过来的。
“爸，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这报纸可是俄文……”
林家齐有点无语。
别说陈立衍一个只上过几年私塾的乡下汉了，他一个高中生都不会读好吗。
这大院，他估摸着也就陆景礼和丁继会读。
“普利页特（你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立衍不会的时候，陈立衍拿起报刊叽里咕噜念了起来。
陈立衍其实真没学过俄文。
但是陈庆海会俄文。
当初陈庆海留学就是去的苏联，俄语说的特别溜。
小时候，陈立衍是几兄弟里最皮的那个，也是挨陈庆海骂的最多的那个。
陈庆海有时候被气的惨了，经常会冒出几句骂人俄文来。
当然了，陈立衍有时候表现好的时候，陈庆海不好意思用中文夸人，也会用俄文夸。
这报刊是专门为初学者设计的，里面的俄文都很日常，特别简单，很多都恰好是小时候陈庆海夸他的那些词汇。
当然了，有些俄文陈立衍看不懂的，就直接念成小时候陈庆海骂他的那些词汇蒙混过去。
“爸，他在叽里咕噜说啥？”
林家齐一副鸭子听雷的表情。
“让你好好学习不学习！”
林建设瞪了小儿子一眼。
其实他也没听懂。
他刚开始学习俄文。
就会几句简单的问候语。
报刊前面那几句，他听出来，陈立衍念的确实是对的。
但是后面那些词汇，他就听不出来是对还是错。
不过陈立衍发音倒是挺醇正的，想来应该是会俄文的。
“所以，他念对了吗？”
罗盼娣问。
“废话……”林建设话锋一转，“当然是对的。”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学了这么久俄文，压根啥都没学会。
林家义抿唇，强憋着笑。
他不会俄文，但是听丁继在部队用俄文骂过人。
陈立衍前面那些他没听懂，但是后面那几句明显是在骂人。
“对了，你刚说你会算术，来来，给我解一下这些题目。”
林家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
“这啥？”
罗盼娣有点莫名其妙。
“你别管。”
“来来，赶紧解。”
林家齐催促。
这试卷是丁继那货让他带回家做的，还说考不及格，回去就让他去炊事班当炊事员。
他可是要上阵杀敌的，怎么可能去当个做饭的厨师。
可这试卷实在太难了，林家齐实在不会做。
“有笔吗？”
陈立衍问。
“对对，笔。”
林家齐手一伸，把林建设口袋里的钢笔抽走了。
林建设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钢笔可是晚晚送他的生日礼物。
臭小子！
他都舍不得用呢！
不过他也很好奇，陈立衍到底会不会做这个试卷。
这试卷林建设瞥了眼，还挺难的，都超出了高中算术题大纲了。
陈立衍低头开始认真做题。
林建设几人围成一圈，目不转睛盯着试卷看。
半小时左右，陈立衍终于把题目全部做完了。
“做完了？”
林家齐看着满满当当的答案，有点惊讶。
他一道题都不会的试卷，陈立衍竟然一小时不到就做完了。
这也忒打击人了吧。
他不是才上过几年私塾而已吗！
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
陈立衍：“伯父，你看下。”
“不用看了，全对。”
林家义开口。
“不会吧？”
林家齐有点不信，总觉得陈立衍在乱涂乱画。
“确实是满分。”
林建设也有点意外。
不过想着陈庆海本身就是数学教授，陈立衍有他亲自教导，在算术上出色也不奇怪。
“你小子也忒厉害了吧，就上几年私塾，这又会国文、又会俄文、还会算术的。”
林家齐突然有点佩服陈立衍了。
陆景礼家里有钱，人家读书好，林家齐还能说他是用钱堆出来的。
陈立衍这么穷，还没正经上过学，也能学的这么好，林家齐开始怀疑，他可能真是来凑数的。
咋别人都这么厉害，就他这么差劲呢？
“你也别自卑，人类本来就有参差，你虽然蠢，但是你俯卧撑做的挺好的。”
林家义安慰。
林家齐：……
我谢谢你的安慰。
不对，他这是在骂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