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任舟?”传来的声音有些许熟悉,任舟一时想不起来,斟酌着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手机里的声音微妙的停顿了一秒,从容回答道:“是我,薄烟。”
任舟不着痕迹看了眼薄予,“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薄烟靠在公司门口,一脸愁容,“公司这几天毕竟忙,很多决策都需要薄予来做,刚我来公司听说薄予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等下还有几个会要开,我打电话给他没接,听人说他是来找你了,没有办法了,才打电话找你。”
薄烟来到公司原本是有要是想要找薄予商量,结果还没有来到公司,接到短信告知薄予接了个电话突然不发一声就走了。
她花了点时间调查方才知晓薄予的行踪,因此这才打电话给任舟。
薄烟和任舟只见过几面,并不熟悉,突兀打电话给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薄老爷子最近几天一直想要见到薄予,让他回去老宅看看。
然而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是薄予不论是谁给他打电话都不接,老爷子好说歹说也是他的父亲,自然拉不下脸来主动和他求和。
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每天都让薄烟回家,一顿饭桌上谈论的话题全是有关于薄予。
一周前薄烟还以为老爷子年纪大了,想要人陪在他身边,所以才每天打电话让她回家,如果不是三句话没有一句能离开她这个弟弟,又加上母亲旁敲侧击的几句话,她还真一直弄不明白老爷子到底是想要做啥。
简单而言,老爷子挂念着他的宝贝儿子。
自从一年前薄予跪在屋外一宿,两父子之间便有了隔阂。
一年到头来薄予回老宅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打电话聊着还没有两句又找借口忙,匆匆挂断。
所以老爷子采用迂回战术想要从她这下手,让她帮着劝一劝。
薄烟了解薄予,她打电话过去,那小子能接就不错了,劝人回家这事,她都敢打保证,薄予听到这,眼皮都不会掀起来看她一眼。
果不其然,还没有开始劝人回家,单单是想找到人问一下跑哪里去了,发去的信息一条没回,手机打通也不接。
薄烟感到万分头疼,她跟薄予虽说是亲姐弟,但其实感情并不深。
有一部分是薄家过分庞大,每个人都在忙着工作,要不就是想着为家族创造辉煌,如果不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前面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每个人见面的机会其实更少。
大多时候连节日都没有时间待在一起,唯有一年中的春节能够团团圆圆聚在一起吃个饭,所以基本上,薄家子女之间的亲缘关系十分淡薄。
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抵是小的时候薄予一直不在薄家的原因。
八岁以前,薄家的小少爷,未来得继承人其实一直都是被寄养在外公家。
外公家从上面几代开始一直都是从政,他的女儿,薄烟和薄予的母亲要嫁给薄老爷子的时候他一直都不同意,一个原因是他看不起商人,还有一个救赎商人大多重利不重感情,结婚后生活怕是会太过孤单。
所以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外公一直没有给过二人好脸色。
薄烟七岁那年,薄予出生,老爷子看着儿女双全的日子终于有了安稳下来的心。
摆在明面上老爷子是个商人,暗地里做的许多事却是涉及到黑白两道的界限,否则一个商人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年就在A市混得如鱼得水,迅速排上第一位商业巨鳄。
老爷子有了退隐的心,许多人或多或少察觉到,为了给自己争一分利,纷纷开始暗地使手段,想要努力朝上爬。
他还没有退得下来,薄予刚满一周岁,一场爆炸事故就发生了。
他们一家本来是准备离开A市去国外待着,正要出门上车,小薄予突然哭起来,为了哄他,慢了一步上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躲开了爆炸。
那一刻老爷子明白走不了,也退不了。
思考几天后,薄予就被送去了外公家。
外公痛恨老爷子,所以自从女儿结婚后,一直不再过问有关于她的事。
老爷子想要用孩子使外公软化下心,能够伸手帮助薄家一把。
正是因为如此,薄予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待到八岁才被送回薄家。
任舟听着手机传来略带歉意的声音,不自在地抿了下唇。
“他确实在我旁边,你要跟他说话吗?”
还没有得到回复。
一只修长的手指突然伸出来一把夺过任舟的手机,薄予不知何时转过头,狭长淡薄的双眼透着烦躁,看也没看手机界面,直接甩手扔到前面的椅子上。
任舟手中一空,看看躺在驾驶座上还处于通话中的手机,倾身起来支出一只手要去够,还没有碰到,薄予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不准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