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闻言终于停下来,只是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我要说的话都讲完了,还有什么事以后就在电话里聊。”
薄予不敢置信仍旧紧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任舟闭了下眼狠心道:“表面意思,我不想再当你的保镖了。”
薄予原本因为刚才的快速跑动有点累,还在死死喘气,然而听到这话后,他突然变得平静,气也不喘了。
他低下头,动作很慢,两边的手臂无力一般自然下垂,搭落在腿边。
任舟下定决心不再跟着薄予,却不知为何见到他这副模样,一时竟然有点挪不开脚步。
脚下的步伐似是有千斤重,哪怕离职告诉任舟该要离开了,却仍旧迈不开腿。
最终他担忧地看一眼,欲言又止似乎准备说点话又考虑到自己并没有立场就闭上嘴,踌躇良久还是转过身离开。
还没有走出两步,薄予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一字一句都透着愤怒与难堪。
“任舟,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这句话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
只这一句任舟呼吸不觉一顿,彻底被钉死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脑海里一时翻涌出很多不清不楚的记忆,画面中像是闪过很多人,来来往往的场景太多,每个人都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起他们叫什么名字。
最终停留于脑海的画面只有两个影子,一个站在电线杆旁边,一个站在车旁 他们看着对方却又都不前进一步。
任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画面,他皱紧眉头,似要仔细看清画面中的人物到底是谁,又被耳边出现的一声质问打乱了思绪。
薄予抬起头,脸上没再是不可一世,脸庞挂满了泪水,“我对你而言到底重不重要……”
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
任舟,你的心怎么总是离我那么远……
任舟顺着那一句话目光重新聚在薄予身上,后知后觉意识到薄予低着头不声不响的时候居然是在哭泣。
薄予眼睛又落下一滴眼泪,看到任舟欲言又止的眼神,才发现自己还掉眼泪了。
他只好又埋下头,举起手臂,使劲用衣袖擦了擦。
却又害怕任舟不说一声就跑了,于是只能擦一会儿眼泪又抬起脸看看人还在不在。
见到人还在,又放下心来继续擦。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然而眼泪像是开了闸门一样止不住又滚滚落下,连续抹了好几把后,他似是觉得丢脸,抬起一只手臂挡着脸,又用另一只空闲手的袖子狠狠摩擦脸上的泪痕,擦的力度像是有仇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薄予才终于把眼泪擦干,他强迫自己脱离莫名其妙的难过,放下手臂刚要开口,一行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任舟:“……”
薄予低头,爆了今晚的第三次粗口:“操,破眼睛,流这么多水!”
任舟看他擦眼睛使得那个劲,眼眶周围的皮肤被磨的都要脱皮了,颜色红得惊人。怕他再这样下去眼睛得废,赶紧上前一步阻止,按住他的手:“够了,你擦眼泪水用得上这么使劲吗?”
薄予的手被抓住了,还在死死瞪着他,结果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滚,他马上侧过头去骂了句,“关你什么事,靠,你都说了要走,不是说要各走各的吗,现在站在这不走说这些话装给谁看!”
即使到了如此境地,他仍是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一句软话都不愿意说。
任舟刚抬起手要给他抹眼泪,触不及防就听见了这句。
擦脸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收回手,透不出情绪,“你说真的?”
薄予脸上的温度一下消失,心不觉一慌误以为任舟又要走,毫无头绪之际使出死缠烂打的一遭,他上前死命抱住任舟,把脸枕到任舟肩上,低着头在他衣服上使劲擦了擦。
控诉的话还带着哭腔,“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任舟手还停在半空,被倒打一把后还有点茫然,心道:我哪样?
“两个小时前你还在床上压着我弄,那个时候你还亲我抱我。现在药效没了,你就翻脸不认人提起裤子就走,你怎么和薄烟一样,脑子里只有床上那点事一离开床就是另一幅脸色。”薄予用力皱眉,双手死死勒住任舟的腰,将脑袋抵在他肩上。
任舟的脸一下变青,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薄予直球似的一番控诉镇住卡在喉咙,吐不出口又吞不下去,不上不下特别难受。
他什么时候提起裤子跑了?
只是薄予那番话终究让他冷硬的心肠软了下来,薄予作为下面那一方在床上时肯定不好受,如今发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错,低头深深看薄予一眼,十分笨拙安慰人,“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