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并不能完全类比,刘盈登基时已经十六,在位七年,他登基时才十岁,到他出事不过短短四年,摄政王和太后一直以他没有大婚而阻止他亲政,他在朝堂上的威信还不如刘盈,基本就是个摆设。
但在被人当工具摆布这一点上,他们又是一样的。
一样无奈而痛苦。
只不过刘盈的痛苦是因为摆布他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痛苦则是病弱无力反抗的身体。
所有人都在数着等着甚至盼着他死,不论是宫人还是朝臣,哪怕隐藏的再好,总会不经意流露出看将死之人的目光。
所以知道原身穿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竟然是有些痛快的,他们的期盼都要落空了。
不过电视剧是在历史的基础上再加工,编剧总会参杂一些个人观点,尤其这部剧侧重的是吕后,虽然不完全伟光正,但也不能将她拍的太反角,哪怕人彘这点都选择了先抑后扬,会拍摄戚夫人各种嚣张欺负吕后的情节,等戚夫人被收拾,观众只会觉得爽,而不会觉得惨。
而对刘盈的刻画,更多集中在跟吕后的矛盾上,来表现吕后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而不是只将儿子当做一个工具,毕竟历史上刘盈死后,吕后只哭不流泪,要真拍出来就显得有点过于冷血了,作为电视剧,必须有纠结有矛盾,有人物多层次的刻画,就算还原场景发丧时不哭,背过去也得拍一段室内落泪戏。
江愔总觉得他拿到的剧本是剪切过的,或许导演不看好他的演技,所以尽量减少了他的单人镜头,他大半出现的场景都是为了刺激吕后的心态转变,丰满了吕后的人设,却减弱了他的存在感。
不过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是插队空降来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发挥的余地。
既然决定了继续在娱乐圈,他自然要力争上游,尤其在完全了解到明星在这里的形象和特权后,他和原身的想法不谋而合。
要红,要大红。
江愔并不觉得想红有什么不对,他做冷宫皇子时还对皇位有过想法,既然入了这一行,当然要做到最好最高位。
而且通过突击特训和在片场的围观,他对演戏还真起了兴趣。
这种扮演别人的人生,可以说十分有趣了。
他前世连自己都做不了,现在却可以体验多种人生乐趣。
这几天他对未来大概做了规划,最终目标自然是影帝,而要想成为影帝就得提升演技,并且从现在起就爱惜羽毛注意言行。
原身之前拍过的那些就不提了,现在换成他来演,必须认真对待竭尽全力。
一周的特训,一周的观摩,虽然不能跟章宁丽这样的老戏骨比,但绝不能被邹言压过。
“Ok!”
“一、二、三,开始!”
刘盈和刘肥相携进了殿中,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显得兄弟二人关系十分不错。
镜头拉近。
身着玄色常服的刘盈俊美尔雅,行走间一步一步,透着奇异的韵律,仿佛聚光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拉走了大半画面。
他身边的刘肥虽然也端正英挺,但无论从容貌气质还是举止,远远比不上他,在同一个画面中黯然失色。
走了几步,刘盈放缓脚步,侧身朝身边的兄长温声道:“许久不见兄长,今日可要留下来与朕好好叙叙话。”
刘肥一笑:“甚好。”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抬手,示意对方先行,见此情形,不由相视而笑。
刘盈率先摇头:“即是家宴,兄长为先,且莫要推辞。”
他目光诚挚,嘴角噙着柔暖的笑,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仁善宽和,又含着遮掩不了的矜贵风华。
刘肥略微迟疑,开口:“如此——”
“卡——”
梁导冷淡的声音响起,毫不留情:“刘肥怎么回事?你停那一下干什么?直接说台词!”
似乎没想到被喊卡的会是自己,邹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哪怕知道梁导就是这么毫不客气的性子,也围观过他斥骂其他演员,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堪,对上周围异样的目光,他辩解道:“我觉得虽然刘肥和刘盈是亲兄弟,但刘盈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君臣有别,他应该犹豫一下。”
梁导在导戏时是六亲不认的,对他自己加塞来的人都该骂就骂,更别说是别人塞进来的了,连那些老戏骨他都训过,眉毛一压:“你是导演我是导演?要不我给你让开你来导?老赵呢?谁给讲的戏?怎么听的?”
邹言瞬间涨红了脸。
围观的众人也有点惊讶,尤其板凳队的年轻演员们,他们讨厌邹言并不代表就喜欢江愔,特别是几个正统出身的学院派,他们那么努力试镜考核才被选进来,结果有人什么都不用做,靠找金主抱大腿就空降,还是个被金主不屑拒绝的,能瞧得起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