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愔扬了扬眉:“你确定?”
他和赵严森来往没有刻意避着,如今圈里圈外不少人知道,但大多数都以为是他当初抱大腿成功,或暧昧或鄙夷或羡慕嫉妒的眼神比比皆是,甚至有人暗地里懊恼早知当初也豁出一把,说不定如今上位的就是自己。
除了关系亲近的,基本没人相信他和赵严森只是单纯的朋友,连小梁总都叫他来试探着问了问。
以往赵严森除了跟他吃饭,公共场合再没什么来往,碍于赵严森的性格外人并没有人多想,如果说之前大家多是猜测,他这一探班,恐怕就坐实这个金主身份了。
赵董神色自若:“我们是朋友,朋友探班不是很正常,谣言止于智者。”
既然“金主”不在意,江愔作为间接受益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了,一本正经学着赵大少的语气:“嗯,你说得对,我们要相信智者,欢迎董事长随时莅临指导。”
赵严森失笑。
挂了语音,他看着聊天界面静了几秒,点开搜索软件,打出三个字:
陈天烨。
随着搜索结果显示出来,之前被他抓到的那丝头绪越来越清晰。
他在嫉妒。
嫉妒江愔夸赞这个人,嫉妒江愔说喜欢这个人的长相,尤其他说可能会追求对方。
久违体会到这种情绪的赵董先调出来自己默默品味了片刻,上一次他嫉妒还是五岁。
他早教辅导班考了双百,路上碰到父亲想给他瞧,却看到他抱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亲昵非常,笑容和拥抱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露过的。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嫉妒,今天之前他以为会是最后一次。
当初那个让他体会到嫉妒的私生子,早就在一次次找上门来犯蠢后,被他送去了非洲为当地贫困学生奉献爱心。
赵董自诩三观端正,冒犯法律妨碍建设国家的事他从来不会做。
就像他成全一心追求真爱的亲爹,放他和真爱回祖籍老家,相亲相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
品味完,向来理性至上的赵严森开始考虑怎么解决这个嫉妒。
首先,要解决自然得揪出根源,找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他习惯性拿出纸笔罗列分析。
脑子还没动,手先动,眨眼间,江愔两个字在纸上跃然而出。
赵严森怔住。
他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毫不费力就考上名校,也不会轻轻松松就从祖父手里接过家业。
他嫉妒,是因为喜欢。
他喜欢江愔,所以才会嫉妒。
他恍然大悟。
一切的不对劲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会同意跟当时还算陌生的江愔微信聊天,为什么会持续大半年毫不间断,愿意听他东拉西扯,为他解答疑难杂问,甚至倾诉自己身边的趣事。
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他从前从来不会做的。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每一环都是那么的顺畅,没有转折没有突兀,仿佛命中注定。
早在他当初捕捉住那一丝情绪反复琢磨的时候就心动了。
不,应该说那就是心动,因为心动,所以他才会觉得异样,才会捉住反复思量。
只是他从前没有体会过,并不知道那就是心动。
当然,也是那一丝心动太浅,大约类似一见钟情的见色起意,如果不再见,也不过是划过浅浅一道痕而已。
但他和江愔之后从未断了来往,所以那道印痕越来越深,终于在今天戳破,让他恍悟。
然后……呢?
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赵董有些茫然。
然而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告诉他答案,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纸上江愔两个字被一个大大的心圈在了里面,旁边还有没写完的赵严森三个字。
……
!!!
赵严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做的,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仿佛在确定是不是出了问题,半晌,棱角分明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一抹赧然。
忽然敲门声响起,他急忙拉来文件将纸张盖住,太慌张以至于打翻了咖啡杯,残留的咖啡瞬间将文件浇了个透。
助理高问推门进来吓了一跳。
“我来收拾……”
“不用!”赵严森几乎急促的喊了一声,很快镇定,将咖啡杯拿起来递过去,“帮我换一杯。”
高问将手头的文件先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上前接过咖啡杯,迟疑了下,小心试探:“您有什么吩咐?”
赵严森神色自然:“没有。”
“哦。”高问怀着疑惑转身。
“等等——”
刚握住门把手被叫住。
赵严森轻咳一声:“帮我定去燕城的机票。”微顿,“明天早上,越早越好。”
作者有话说:
赵董:我宣你,来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