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捞个抱枕拥在怀里,宋伊看着聊天页面,心中默数十个数。
十、九、八——
宋伊忽然醒悟,她什么时候对男的这么有耐心了,还给他机会,想屁呢!
点开右上角三个点,找到头像,在拉黑和删除间犹豫了三秒,又皱眉她为什么要犹豫,直接点删除。
心里清净了,睡觉。
年底将近,宋伊那些个散落异国各地从小一块长大的小伙伴一个个回川礼过年,她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聚会,都是一年才能见上一面的,想聊的话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中午场没结束就要赶下午场,下午场没结束还有晚上的酒吧聚会,半夜回家直接睡到大中午,刚睡醒,收拾收拾又要赶场子,忙成个纤细漂亮的小陀螺,脑子被各种信息充汇,完全将男人抛到脑后。
就这么不知今夕何夕地转到大年初一,总算能停下歇口气,躺在床上睡个小懒觉。
昨晚跨年夜喝了太多酒,醒了躺着歇会儿还是头疼,爬起来洗漱完,在睡裙里套上内衣出卧室,听见客厅有说话声,拐过去喊:“湘姨,家里还有布洛芬吗?”
喊完没听见保姆湘姨的声音,倒是收到爸妈的连篇追问:“怎么要布洛芬了?”
“痛经了?”
“爸爸去给你拿。”
“不是痛经,我没来大姨妈,就是昨晚喝酒喝多……”宋伊转过隔断去客厅,脚下一步还没迈出,视线触及客厅沙发上的第三人,忽然顿住。
客厅宽敞的浅绿色沙发上,除了她那在家歇着的爸妈,斜对角坐了个背对她,穿红色外套的男生,正回头望她。
快小半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剪短一些,皮肤最近没太在意,现在一看,比半年前白了不少,换下他那漂洗过白的黑衣服,应过年气氛地穿了件红色新衣服,清爽英俊,帅气有型。
宋伊脚下就顿了一刹,随即若无其事地按着额头过去,“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回来直接睡觉,现在头疼得不能行。”
宋祁山让安莉去给她拿药,指着江霖生给她介绍,“囡囡,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江霖生,爸爸教过的学生,不认识了吗?”
宋伊到沙发那,弯腰给自己倒杯水,闻言起身瞟江霖生一眼,正面看,他双腿微敞,脊背挺直,双手扶膝,坐得端端正正,脸上表情淡漠,也正抬眼看她,眼睛乌黑发亮,像条期待得到关注的大狗。
宋伊喝口水,点头,随意说:“哦,记得,江霖生嘛。”
说完转身往安莉找药的方向追去,“妈你找到了吗?我头现在很疼。”
“疼也活该,谁让你没节制地喝那么多酒,一回家就放纵成这样。”安莉从厨房给她端出来杯蜂蜜水,“没药,把这杯蜂蜜水喝了,早点代谢出去。”
宋伊不乐意,“这得多久啊,吃药快。”
“家里没药了,就那点药早被你吃完了。”她不接,安莉放客厅茶几上让她自己过来拿。
宋伊没办法,只得跟过去。
宋祁山又趁机给江霖生介绍,“霖生,这就是我以前经常跟你们说的,我囡囡宋伊,你喊伊人姐就行。”
江霖生对离他八百米远斜对角坐下的宋伊微微颔首,声线低磁,吐字清晰缓慢:“伊人姐新年好。”
宋伊端蜂蜜水的手停了下,抬头看他一眼,脸上情绪淡淡,点点头,“新年好。”
江霖生长长的眼睫闪了下,扶在膝上,骨节分明的大手略略收紧黑裤布料。
宋伊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喝蜂蜜水,问宋祁山,“湘姨呢,怎么没见她?”
“哪有大过年不让人回家的道理,昨晚就放假让她回去了。”
宋祁山直皱眉坐到她身边,扯扯她裙角,小声说:“囡囡,你们现在不是一个学校,还一个部门,怎么跟不认识似的?之前的矛盾没处理好?”
他说的是刚开学,宋伊大中午找他告状那一回。
“没啊,就是不熟罢了。”宋伊没压低音量,正常说话,宋祁山吓一大跳,立刻抬头去看江霖生。
他正收眉敛目地低下头,只余一双颤颤的睫毛像雨中奋力挥动的黑色蝶翅。
宋祁山当即就心疼了,转回来想和囡囡说道说道,她端着喝完的蜂蜜水起身往厨房走,“我饿了,厨房还有吃的没?”
他赶紧跟上去,“都是剩下的,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新做。”
他们俩都动了,江霖生也起身,“老师,我爸刚才喊我回店里帮忙,我先走了。”
宋祁山又赶紧回沙发这拦住他,“你这孩子,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来看老师一回,大过年的,怎么也得留下吃顿饭。”
他两头忙,安莉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了,就这,门口门铃又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