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怎么会这么想?
江霖生又为什么不会这么想?
他原本以为,两人在平城的时候已经说开,她知晓了他对她的心意,了解他的品性,即便两个人以后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她也能把他当成可以依托和信赖的男人。
但没有。
她把他的存在,当成了累赘。
凌晨想明白的时候,江霖生的内心是灰暗的,万丈高楼一念崩塌,她沉睡中感觉不到的疼,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想了一夜,他想结婚。
宋伊不同意。
“我不结婚。”
“当年你做主分手,我没有说不的权利,这回结不结婚,我说了算!”
江霖生姿态如此强硬,宋伊一双桃花眼怒得比小狗眼还圆,原本苍白的小脸充血涨成粉红,“你非要结婚,我就分手!”
“我、不、同、意!”江霖生比她还要沉怒,“等你伤差不多好了,就回川礼结婚。”
“我不会回去!更不会听你的!”宋伊眼眶瞪红,下巴扬天高,“你等我伤好了看看,看看是我说的分手,还是你说的回川礼结婚。”
“宋——伊——”江霖生咬牙低喊。
宋伊也气得牙关咬紧,转过头不看他,更不应声,悄悄蹙起了眉,说话太用力,内脏又开始疼了,还有被砸伤的后背。
江霖生双腿微敞,双手撑在额上,浑身泄气地低下头颅。
病房安静十多分钟,江霖生抬头看她梗起骨筋的细白长颈,背对她扭转得厉害,连个侧脸都不愿意留给他。
明知徒劳,他还是挣扎地轻声说:“宋伊……我之前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算谈一辈子恋爱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仪式,一层可有可无的法律意义上的保障,但前天我到的时候,看到你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忽然感觉到了害怕……”
“我害怕你下次伤得更重一些,医院必须家属签字的时候,我只能像这次一样,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连个救你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就必须要遵守社会既有的规则,我们打破不了,也改变不了,只剩下痛苦。”
宋伊心脏颤栗,牙齿咬紧唇瓣,双目大睁死死盯住前面墙角,不听,不想,不看,不应。
江霖生突然起身,靠近床头。
宋伊以为他要强来,回头瞪他。
他抬臂拔掉她挂完的药水瓶,插进另一个药水瓶里。
宋伊要重新扭脸回去,江霖生突然弯腰,大掌箍住她下巴不让她扭,宋伊左右挣扎不了,张嘴要咬他的手。
江霖生虎口向上送到她嘴边,让她咬了发泄,她牙齿叼住,却挠痒痒似的磨了磨牙,完全没舍得下死劲。
“我刚才说的,你可以想一想,可能现在不明显,但你每天在外面跑,面对的是无数种未知因素,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如果你是担心结完婚我会让你生孩子,我会去结扎。”
宋伊两腮被他捏着,嘴巴撮着不方便说话,还是要不服气地硬杠:“结扎了又怎么样,结扎了也能复通,而且结完扎你不带套了,更方便趁我不知道复通,然后……怀孕。”
江霖生听她奇怪的声音听得有趣,她越说他捏腮捏得越紧,最后直接成了小鸡嘴,笑说:“你总不能让我去了它。”
宋伊心里接一句怎么不行,嘴上被他捏着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她还没用腻味,还想享受呢。
江霖生叹气,“你也清楚,我只是想结婚,到底生不生孩子,这个决定权全都在你。”
“唔……”她要说话,江霖生手上放开一些,宋伊气愤指责他,“我可不信,你现在能逼我结婚,以后就能逼我生孩子。”
“我之前去医院预约过结扎手术,但我未婚,他们不做,我向你承诺,拿到结婚证立刻就去做,复通这个銥嬅事,不是什么时候想复通就能复通,一般年份越久越难复通,也很少有人会再去做复通手术,而且我也不准备要孩子。”
宋伊今天就和他杠上了,“如果我想要呢?”
“我都听你的。”
“虚伪!”
江霖生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态度,完全是一个从来不敢奢想的巨大惊喜砸到脑门上,兴奋俯首吻她额头,“你同意了!”
还想往下亲嘴,她生气别过脸躲开。
“骗子!”宋伊强烈谴责他,“当初哄我谈恋爱的时候说什么都愿意,都能接受,现在一年还没过去呢,就反悔到这种程度!”
江霖生偷笑,“你仔细想想,我们只讨论了不生孩子的问题,没有讨论不结婚的问题。”
宋伊:???
趁她喝醉下这么大全套?那时候就等着今天呢吧,“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