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落了一只手，还不等手的主人说话，她睁眼挥开他的手，拉起被子连头带脸缩进去，“你干嘛呀，还没洗脸，油死了，不要乱摸。”
江霖生也没起床，就坐在她旁边，大手进被子里把人捞出来，“哪油了？”
宋伊拍他手，哼声：“你少甜言蜜语。”昨晚的甜言蜜语就把她骗进去了，头一回做完身体这么不舒服。
江霖生说：“真没有，就算有也早被我摸干净了。”
宋伊不想搭理他。
江霖生问她：“现在能给回应么？认真对待，对我多点诚意。”昨晚着急安抚她的情绪，憋到现在才敢问。
“你不摸我脸了，我就能。”
江霖生手拿开，宋伊点头，“我试试。”
她这边刚答应，他脸就黏答答地蹭上来了，推也推不走，宋伊又笑又烦，“哎呀！”
江霖生心情愉悦，低笑着黏糊糊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你这一片早上有卖什么的？炸糕有吗？还想喝豆腐脑，甜口的。”
“都有，我去给你买。”江霖生又在她唇上印个吻，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穿衣服，进浴室洗漱。
留宋伊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打滚，最后趴在枕头上想，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以后会不会后悔。
既然阻拦不了，还是那句话，享受当下，明天的问题就让明天去愁去吧。
一件事解决，又忽然想起昨天想跟江霖生说她去找过他爸的事，被他逼的，忘的一干二净。
她翻身朝卫生间门口看守，等江霖生洗漱完出来，叫住他：“江霖生，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江霖生弯腰对上她心虚的一双眼，脸色微变，“别说是你又后悔了。”
宋伊：“……”是她自己有前科，不怪他。
“不是。”
江霖生摸摸她脸颊，“那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
“我前天去找你爸了。”当时她是心血来潮，想着远远瞅一眼长什么样，又不相认，没有告诉他的必要，现在说这句话，是有些心虚的。
她话一落，江霖生脸色刹那变了，比刚才还要严肃凛然。
眼见情况不对劲，宋伊卷着被子就要滚跑，身体刚翻起来，就被江霖生出手捞回来，直接掀开被子紧张问：“他打你没有？”
这话完全是条件反射下意识问出来的，问完才想起来，她全身上下他昨晚都看遍碰遍亲遍了，她没说过疼，也没有哪块皮肤有受伤被打的迹象。
就算屋里有暖气，一直在热腾腾的被窝里待着的皮肤，陡然接触空气，到底是有点冷，宋伊赶紧拉回被子裹严实，摇头说，“当然没有，他脾气一爆我就跑了。”
“你看见他了？”
“嗯，就在店门口。”
“除了下雨，他天天在那待着，看见他害怕不害怕？”江霖生脸色缓和下来，温声问。
宋伊无语的想翻他白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四肢全没的人我都见过不知道多少。”
“不过……”回想起他爸发火的阴冷样，宋伊小声说，“你爸生起气来还是怪吓人的。”
“他喜欢打人，特别是女性，以后还是不要自己去找他，你要是想见他，我和你一块过去。”
“你经常挨他的打吗？”
“没有。他出事的时候我都上初三了，截肢后行动不便，更动不了我。”
宋伊回想他爸盖个毯子坐在躺椅上瘦骨嶙峋的老头样，想不出来年轻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爸没出事之前，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和你现在像吗？你上初三，他应该也就三十多岁？和你现在没差多少。”
江霖生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七点了，我还要上班，你想知道，等我下班回来给你讲。”
一说听故事，宋伊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你等等，我洗漱完和你一块下去，你路上给我说。”
“要陪我一块去研究所么？”
“当然，只要你不嫌我黏人。”
江霖生笑，他怎么可能会嫌她黏人。
宋伊麻溜下床穿鞋进卫生间，昨晚买的衣服还没送来，但她穿过来的衣服江霖生早上已经给她洗好烘干，穿上打底裤和裙子，外边套上他的黑色大羽绒服，本来就是长款，她穿上直接到脚踝，在镜子前一站，像个黑色萝卜精，露个萝卜脑袋左摇右晃。
袖子太长，江霖生给她挽到手腕，宋伊说：“我上回穿这么不合身的衣服，还是小学偷穿我妈的晚礼服。”
到门口，江霖生摘下围巾给她想给她围上，宋伊摇摇头，“你自己围吧，我不用，你看。”她脖子一缩，连下巴都埋进羽绒服领子里了，只剩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