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到引起慕饮秋发病的根源,也得让他将那些因为这些原因而养成的东西恢复往常。
不管那岛上的医士是不是骗她,至少她现在所知的是,这个病会要了他的命。
就当作是报恩,她也得让他好好活着。
更何况,她是有些喜欢他的。
外面的声音逐渐平静,县丞将门推开一条缝朝外看,街上停留的人都散了,绑匪也都满载而归,方才景象不复存在。
他念叨了一句:“这次这么快就收工了?”
回头对上唐朝朝夫妻二人疑惑的两双眼睛。
慕饮秋保持着他的高冷形象,话是从唐朝朝嘴里问出来的:“他们抓人时间都固定吗?”
县承掩上门,背书似的念着:“他们每三月来一次,一次光顾五个县,每次大约两个时辰。”
唐朝朝抬头看着慕饮秋,脸上尽是新奇:“现在连绑匪都这么有规矩的吗?”
每次来的间隔是一样的就算了,竟然连捣乱时间都把控严格。
这真的不是一帮训练严格的军队?
唐朝朝的被捂出一手汗,从慕饮秋掌心抽了出去,互相揉搓着擦了擦,吐槽着:“你手好热。”
“男人嘛,火气大些。”声音是从门外穿进来的,下一刻县衙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一身碧蓝的少年。
他是福州知府之子,姓沈名柯,两月前才弱冠。
沈柯是福州传奇般的人物,十六岁中举,却因不满科举名次放弃做官资格,后来又遇到种种事情,渐渐迷上了快意江湖,便放弃科考,仗剑天涯了。
若非到了加冠的年纪,他还不会回福州来。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海,顺便完成知府交给他的任务。
沈柯朝着周围一圈都行了礼。
最后面向慕饮秋:“刺史大人在福州可还习惯?”
慕饮秋抬眸:“这位是?”
“在下福州知府之子沈柯,小字游天。”他说话时嘴角自然的向上弯着,右边脸上生着一个酒窝,使其更显年幼。
慕饮秋不轻不重地颔首:“知府的儿子,那个跑江湖的?”
“刺史大人竟认得小人,实在荣幸。游天这次来,是带着家父之托前来报信的。不过看来,已是来晚了。”
福州府那边对于匪患一事十分重视,慕饮秋这个新上任的刺史来时,前一任虽恢复了原职,却还没有被调遣回都城。
这一次派去的官员是个会武的文臣,手段狠辣,治下极其严苛,在福州一众官吏之中的名声,足矣与慕饮秋在禁军教头中的威名相提并论。
他这次在福州一待就是三月,虽然没有解决匪患问题,但也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不少实事,情报也更多了。
慕饮秋还没去过福州府,尚不知这位人才是如何得知这一次的绑架行动会提前的。
县令依旧苦坐椅子上,唉声叹气:“便是没来晚又如何,还是帮不上百姓半分。”
这县令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只不过总是悲观自抑,能力这方面,毕竟是通过选拔而上,还是合格的,但并不出众。
他还是赶上了最后一批没有改革的科考,不然就他这种性格,便是试题拿了状元,也通不过科考。
自从如今的陛下上位后,科考便进行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改革。想要做官,不仅能力要达标,身体健康,精神情况都要纳入考核标准中,一项不满足便不予入场考试。
且为保证从政者德行端正,防止他们产生歹念,以子女仕途为要挟,一代有罪行记录,下三代不得做官。
那一年改革,整个大程都是十年苦读无处作为的哀嚎之声。
然而世上总有自私凉薄之人,他们完全不顾及子孙后代如何,只想拼一把自己的前程。
而那仍旧留在福州府做事的通义大夫刘广陵,便是这样的人。
他在朝中隐藏的很好,也十分受皇帝重用,此次行福州刺史,也是带着圣上厚望。
原本他政绩相较前几个来福州之人更加显著,是不该转交刺史一职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来一个吊儿郎当的慕饮秋,就这么轻易将他的位置抢了去。
这也是慕饮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去福州府的原因。一是为了假装懈怠,使敌人掉以轻心,一是不想与满肚子不服的上官掰扯。
不过这位大夫大人是敌是友,还有待商榷。
沈柯始终挂着笑容,脸上的酒窝时隐时现,虽然生得不算俊俏,但瞧着却叫人觉得舒服。
男人生得这副可爱模样也是少见。
唐朝朝好奇地打量着沈柯那张特别的脸,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慕饮秋幽怨的眼神。
他时而摆出不悦的表情想要吸引唐朝朝的注意,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她那样盯着一个男人。时而恼火地将目光刺向沈柯,恨不得把他万箭穿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