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使得众臣议论纷纷,皆不知慕饮秋这没来由的自荐所谓何意,不过福州匪患之事已经闹得很凶,朝廷派去了不少官员去整治,结果都收效甚微。
此事除了慕饮秋,的确再没有合适的人选。奈何他闲散惯了,他不想去,皇帝也不会逼他。福州之事可大可小,还没有严重到需要急切解决的地步。
龙椅上,皇帝一身已经显旧的龙袍有些宽大地耷拉在他身上,方正英武的面孔便知道这人并不好惹。
对于慕饮秋的请缨,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严肃地道:“既然慕将军有心报国,朕便任命你为福州刺史,全权负责福州匪患一事。”
慕饮秋接旨谢恩,全程再未说一个字。
下朝时,慕饮秋走到几位文臣中间,微笑着道:“此去一别,还望诸位大人能睡得踏实些,莫再将一些歪门邪道使在不该使的地方去了。”
说罢,留给了几人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慕饮秋这次自请镇匪震动了朝中上下不少人,官员们纷纷都在猜测他这么做的目的。
自他回朝这半年,除了被皇帝强拽着去练兵,就从来没有干过正事,就连朝会都被特批免了。月月吃着皇粮,却不为皇家办事,手中没有权力,依旧提溜着一些想害他的人团团转。
今日突然正经,难免不让人怀疑他这古怪的行为带着目的性。
因为风声太大,这事吹到了百姓耳朵里,人们对于慕饮秋评价的风向又逐渐趋于回暖,质疑声依旧不少,但支持的声音也渐渐与其他声音持平了。
慕饮秋一回来便看见唐朝朝坐在院子里喝茶,阿喜站在一边与轻歌聊着天,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他上前挥退了二人,将官帽放在石桌上,夺过她手中的热茶自己喝了:“这些日子越来越凉,你也不给自己添置些衣物?”
唐朝朝握了握突然空的手,又取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茶,捧起来吹了吹,呷了一口便放下,说道:“买是买了些,只是阿喜的眼光实在是……”
她嫌弃地笑了起来,又转口夸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官服,真好看。”
这些日子,她与慕饮秋处得越来越熟,也没有初来时那般拘谨了。知道他这个人对旁人与对她多有不同,心里还总是窃喜。又觉得慕饮秋似乎没有传闻重那么不堪。
尽管他走到哪哪里便冷场,可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至少她嫁来长安这段时间没有见过。
慕饮秋对于阿喜的独特审美也是深有体会,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开始说起正事:“也不用着急添置衣服了,明日随我启程去福州。”
“我也要去?”
唐朝朝听说了慕饮秋要去福州剿匪的事情。他并不是一下朝就回府,中途去了哪里她也不得而知。
慕饮秋搁下杯子:“不想去吗?”
若她想待在长安与父母在一处,他也会答应。只是担心他不在都城,会有一些看不惯他的人借此欺负她,那时候天高“皇帝”远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况且以唐朝朝不想给他添麻烦的个性,受了委屈怕也不会与他说。
留她在长安,他不放心。
唐朝朝慢悠悠地说:“倒也没有,只是没听说去剿匪还要带家眷的。”
“你不是撺掇着想要找个人治我的病吗?”他接住了唐朝朝险些脱手的茶杯,接着道:“说不定那里就有你想要找的人。”
“将军。”唐朝朝看他的目光满是迷惑:“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哪个都是真的我。”
二人无言相对了片刻,慕饮秋觉得现在讨论这个话题还太沉重,于是吩咐阿喜把东西拿来。
那是昨夜她被那些死士拿走的黑蛇匕,与慕饮秋手上那把是一对。
她的那把是慕饮秋留在冰湖边的,柄上刻着的是一条盘着地三角头毒蛇。慕饮秋身上那一把,柄上的蛇引颈做攻击状。
除了这两处不同,两把匕首一模一样。
唐朝朝没有收:“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慕饮秋将匕首放在她面前,拿起官帽离开了。
这把被她弄丢的匕首,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腰间。
要去福州这件事,唐朝朝没有告知双亲,准备先斩后奏,等到了地方再写信告诉他们,也免得离别伤情。
慕饮秋不让府中下人跟来,身边只带了阿喜一个人。
起初阿喜是不愿的,这一去福州不知要去多久,或许过了年也难回来,耽误他与家人团圆。最后还是被慕饮秋威胁着成了唐朝朝的侍卫兼车夫。
“过节不放假,是不是得涨些俸禄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