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丘关上门出去了。他没有直接去柴房睡觉,还有一些剿匪的收尾工作需要他做。
穿过狭窄漆黑的巷道,他来到一个比自己的茅屋大两倍多的另一个茅屋。十来个人挤在漆黑中,看到沐丘进来,为首一个年纪较长的人从荷包中拿出两粒碎银。
“这次辛苦你了,你的报酬。”
沐丘收下碎银,没有道谢,问道:“确认过了吗?”
“你放心,一个活口都没留。官府那边已经派人去核验了,明日就能把剩下的银子给咱们。”
“嗯。”沐丘淡淡点头,本来应该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问:“你有没有干净体面一点的衣服?”
帮主疑惑道:“有是有,不过你要衣服做甚呐?”
“借我用一天。”
帮主差人将他那套唯一完好无损的冬衣拿了出来:“所以你要衣服做什么?遇到喜欢的姑娘了?哎!别着急走啊,和我说说呗。”
翌日清晨,沐丘穿上了从帮主那借来的棉衣出了门。
巷子里早起准备蹲点要饭的乞丐见了他,招呼道:“这么早去哪啊?朝廷的赏银马上就来了,领了再走也不迟啊!”
沐丘道:“你帮我拿着吧,我晚点来取。”
另一乞丐问道:“干什么这么着急?我还想拿了赏银咱们喝顿酒呢。”
“下次我请你再喝一顿。”沐丘推辞道。
“喂,这女的是哪拐来的?”
沐丘神色冰冷的看向说话之人:“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
踏进家门,唐朝朝兴奋地冲了进去,大喊着:“爹,娘,我回来了!”
“哎呦喂。”唐池抱住了冲过来的女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跟在唐池身后出来的苏四娘却没沉浸在团圆的欢喜中,皱着眉头问:“怎么回来了?”
唐池这才恍然惊醒:“是啊,你怎么回来了?那那那,那程铁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快走吧。”
他说完看到了缓慢走过来的沐丘,指着他问唐朝朝:“这位是?还有你怎么穿着结婚的衣服啊?”
唐朝朝抿唇,低声道:“他是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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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唐池离开女儿的手僵在半空。
“女婿啊,女婿好啊,女婿……”
“夫君!”苏四娘眉头未松。
他们夫妻二人近日因为与程家的婚事已经许久睡不踏实了。
家里这两年生意逐渐落寞,但凡有些财力势力的家族都能过来睬他们两脚。他们夫妻二人受点委屈无事,却不想看着女儿受苦。这才决定让唐朝朝出走,他们老两口来面对程家的怒火。
等到二人弄到了搬家的凭证和银钱,再将她带回新家,找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夫家。
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眼下,唐朝朝不仅回来了,还领了个女婿回来。只是一夜而已,难以想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夫君忧心糊涂,女儿身上的婚服还未脱,旁边这个穿着不知从谁那里借来的小了半号的粗衣……
苏四娘眉心处的川纹又深了几分。
“朝朝,娘有话想与你说。”
唐朝朝早知会有这么一遭,乖顺地搀上苏四娘的胳膊:“外面冷,咱们去屋里说吧。”
虽然对眼前眼前这“女婿”印象并不算好,苏四娘还是循礼向沐丘颔首,后带着唐朝朝进了房。
沐丘回礼后,觉着身后有人开弓搭箭对着他的后心,随时准备把他送给阎王。
回身一看竟是唐池那一双要杀人的眼睛,牢牢地钉在他身上。
他这时终于不迷糊了,唱戏似的围着沐丘走了两圈:“说!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
沐丘正欲开口,唐池大喝道:“你不要说!我们朝朝貌美无双,看上她的男子排队都够排到都城去了。”
他上下打量着:“你瞧瞧你这穷酸样子,哪里配得上我家女儿?你是不是给她下药了?你不会污了她的清白吧!”
唐池越想越是心惊——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洞房花烛!满面清泪!!!
“报官!你这登徒子,等着被砍头吧!”
沐丘张了张口,昨夜准备好的说辞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就照目前唐父这架势,他但凡吐出一个字来,下一刻满大街就都知道他这个“登徒浪子”了。
唐池刚踏出家门,老鼠见着猫一般又窜了回来。
媒婆大摇大摆跨入唐宅,鹰一般的眼睛扫了一眼院子,只从唐池身上飘过,更是一眼也没有看穿着一身“破烂”的沐丘。
“花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大公子吩咐了,婚事一切从简,梳妆打扮不必,拜完天地就入洞房。怎么没看着新娘子?鸳鸯,并蒂,还不快去请小姐,若是晚了,大公子要责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