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看着她身边的申燃,越看越满意,“我就说吧,你就不像是我们这的人,也就只有这样的小伙子才配得上你。”
“是领导。”白雪解释一句,问张叔,“张叔,男士拖鞋在哪?”
“就那边。”张叔指着大致方位,“最后那排,你往里走就看见了。”
货架上只有一款深蓝色的男士拖鞋,白雪蹲下来,随便拿起一双看尺码,“申老师,您穿多大的?”
申燃站在她旁边,“45。”
白雪翻遍所有拖鞋,拿着一双给他看,“这双是最大的,44,试一下吗?”
申燃:“拖鞋无所谓。”
回到曙光,白雪剪掉拖鞋上的标签,清洗过后搁在洗手池边控水。她拿来一套洗漱用品,摆在卫生间的置物架上。
她从厨房取来保鲜膜,“申老师,您要洗漱吗?用保鲜膜缠一下就不会湿了。”
申燃接过保鲜膜,转身进了浴室。他单手缠保鲜膜,几圈下来,仍有纱布露在外面。
白雪本是要走,这时向他走近一步,“我帮您。”
浴室狭窄,让他们避免不了挨在一起。
她小心缠绕,扯断保鲜膜之际,看到他手指上数道细小的口子,微微渗血,实则不严重。
她叮嘱他左边热水,右边凉水,之后关严门离开。
一间集体宿舍吵闹,在白雪踏进的这一刻声音瞬间小了不少。
她给孩子们盖好被子,见梦知没睡,问起梦知在幼儿园的情况。
梦知反而被她问烦了,“妈妈,你问过我很多次了。我喜欢上幼儿园,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我。”
白雪听了踏实许多,拿出口袋里的祛疤膏,涂抹在梦知唇腭裂修复手术留下的疤痕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刚要起身,却被梦知拉住衣角,“妈妈,讲故事。”
她眼见着申燃收起折叠床,搬出了集体宿舍,却阻拦不了。
集体宿舍渐渐静下来,她确认每个孩子都盖好了被子才关灯离开。
紧邻的房间门没关,房间里,折叠床摆在靠墙的单人床边。她走进房间,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漱。
她回来时,只剩下她的房间亮着灯。她推门进去,申燃已经躺在了折叠床上。
她走到两床间,见他闭着眼,话仍说得毫不犹豫,“起来。”
申燃纹丝不动,当真像是睡了。
白雪又一次说:“起来。”
申燃终究拗不过她,抱着被子起来,换到了单人床。
白雪来到写字台前,打开消炎药,连同一杯水送到他面前。
申燃接过水杯,吃下了药。
白雪关了灯,来自两部手机的光照亮脚下的路,她走到两床间,躺在了折叠床。
夜深了,院外时常货车经过,一直快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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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和自己过不去
“光棍好苦!光棍好苦!”
清早,杜鹃鸟的叫声在空旷的山谷回荡。
白雪初醒时迷茫,望着较往日远一些的天花板才想起睡在折叠床上。
她向左看,单人床上的申燃侧卧向右,缠着纱布的左手搁在枕边。
她放慢了起床的动作,仍避免不了折叠床嘎吱作响,见他仍安稳睡着,她留下折叠床上摊开的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油烟机的噪声叫醒了这座沉睡的院子,展童随后来到厨房,和白雪一起准备早饭。
邢涛来到曙光,提着行李包,手臂上搭着两个服装防尘袋。
白雪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时,恰巧看见他,“邢助理,申老师在走廊第一个房间。”
邢涛笑着与她打招呼:“白老师。”
白雪放下早饭,注意到邢涛站在屋门边,走过去问他:“你吃早饭了吗?正要开饭,一起吃吧。”
邢涛彬彬有礼,“谢谢白老师。”
白雪含笑,“邢助理,你不用这么客气。”
她走进走廊,见她房间的窗帘仍拉着,轻敲了三下门。
申燃:“进。”
白雪推开门,书桌旁的全身镜前,申燃正立起衬衫领子,一条领带拿在手上。
她走进房间,到了单人床边发现床已经整理好。她转过身,看到折叠床上也是一样。
她转头看,镜子里倒映出了他,手上的纱布令他的动作受限,区区一个领带打不好。
她再从他身后过,一再考虑,站到他身旁,“申老师,用不用我帮您?”
镜子里她的侧脸诚恳,申燃面向她,放下了拿着领带的双手。
白雪取走领带,搭在自己颈后。
她低着头,双手的动作利落,打个领带结不足一分钟,从头上取下来,右手拿着领带还给他。
她撕了童话书中美好的一页,新写的一页与童话故事格格不入。
忽地一阵风,卷起的窗帘搅浑了那面全身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