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气的牵引下，和李思的用力之下，那颗珠子渐渐变形，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状的东西。
“咔擦。”
珠子裂开了一道缝，李思勾唇一笑，可是她的眼中却依旧淡漠。
随着她的动作，另一股气息出现，顿时，黑暗中那无时无刻的呢喃和呓语在瞬间停了下来。
继而，它们都疯狂了起来，更大的呓语在黑暗中出现，它们疯了，那股气息是他们无比向往的存在。
那是命运，是可以给它们一段完整人生的命运！
那无数的呓语和呢喃像是浪潮，奔向了李思，在黑暗之中形成了实质，伸出了一双看不见手。
想要抓住李思身上的命运，可是它们偏偏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李思手中的珠子。
“咔擦。”
又是破裂的声音响起。
李思笑。
“咔擦，咔擦，咔擦……”
连续不断的破裂声响起，李思的笑容渐渐灿烂，她闭上眼睛，那无数的呢喃之中，微弱的破碎声在她耳中宛如天籁。
黑暗中，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望着黑暗之中那双红色的瞳孔，她举起手里的珠子，手下用力。
“咔擦！”
一声微弱的破碎声，却让那双红色眼眸中起了波澜。
那颗看不见的珠子在李思的手中化为了齑粉，黑暗中，有些淡淡的荧光散去，那颗珠子彻底消失了。
一时间，呢喃和呓语依旧疯狂，可是黑气却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它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李思站在黑暗之中，望着那双眼睛：“何梅染，现在，你能杀了我吗？”
她话音落下，一股黑气从她胸膛穿了过去，她咳嗽了两声，却有些无奈：“这只是一具身体，你知道的，这样杀不了我。”
她叹息一声，抬起头望着上方，上方依旧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她语气淡漠：
“沈天瑕。”
站在渊河上的沈天瑕看着脚底下越来越多的黑气，叹了口气，嘟囔道：“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之间他脚下的渊河河水突然停了，他眉头一挑，笑了。
原本逆流的河水在瞬间停下，与之同时，他刚刚施法出去的光辉也消失了，河水好像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在沈天瑕挑眉的时候，那停滞的河水骤然凭空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守在不远处的修士皆是慌乱，他们观察着沈天瑕，在他们眼中，沈天瑕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偏偏渊河水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
一名修士指着沈天瑕喝问道。
沈天瑕没理会他，此刻渊河水消失，他凌空站在空中，下面，是空荡荡的渊河河道，里面堆积着厚厚的淤泥，还有许多被他杀死的妖兽留下的妖丹。
阳光一照，那些妖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天瑕转身，看见了在他背后，那些渐渐退去的黑气。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黑气之中，黑气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李思的声音：
“沈天瑕。”
沈天瑕闭上眼睛，随意地回答：“我在。”
李思望着黑色的上方，平静道：“多谢，现在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了。”
“好。”
无边的黑暗之中，一只手从上方伸了下来，骨节分明又白皙修长。
李思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那双红色眼睛，伸出了自己的手，她同样闭上了眼睛。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那些黑气开始翻涌，那些呓语和呢喃顺着李思的手往上攀爬着，想要随着那只手一起离开。
可是它们翻涌着往上，却又爬不上去，落了下来，于是它们更显疯狂，带着无边的怒气。
李思身上的命运和轮回的气息愈加浓厚，随之带来的，是黑气和呓语的疯狂，李思置若罔闻。
她握着沈天瑕的手，那些气息一点点转移，顺着她的手，转移到了沈天瑕的手上。
黑暗中，李思的神色平静，可是不远处那双红色的眼睛却出现了迷惘，那双眼睛转过，看向了天空中的那只手。
眼中有不解也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迷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李思也没有，她此刻全身的心神都被沈天瑕牵引着，以及黑暗中那些气息拉扯，两边都在争抢着她身上的天道。
她的灵魂似乎在被撕裂，她神色有些恍惚，眼中也流露出几分痛苦，她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可这样被拉扯的痛苦，让她已经掩饰不住了。
她只觉得时间好像格外的漫长，漫长得让她失神，让她的那只手渐渐无力，终于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