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妖兽悄悄地挪动着身体,试图靠近那一丝一缕的黑气,它浑身颤抖得厉害,长长的爪子伸出,一点点地往前蠕动着,终于,他看见了那些黑气。
突然,它顿住了,缓缓地抬头,和一双黝黑的眼睛对上了,眼睛的主人带着笑意,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地撇了它一眼。
这一眼好像就是随意地打量一般,可是它怕了,太怕了,它不敢了,又缓缓地往回挪动着,只是没等它挪动,它的身体就自己裂开了,无声无息地,消融在了渊河水之中。
沈天瑕抬起头,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河岸边的修士们:“你们早些回去吧,我没有杀人的想法。”
一名修士上前一步,神色严肃:“沈前辈,你可知因为这黑气,整条渊河中的妖兽全部暴动,出了河去,现在到处都是妖兽作乱。”
沈天瑕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哦。”
那名修士被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到,但是碍于他的实力,压着怒气劝道:“沈前辈,你我修道之人,理应匡扶救世,此刻若是不消除这些黑气,那些妖兽将永无宁日!”
他这一句话出,无数修士纷纷上前:“正是如此!”
“沈前辈修为高深,更是修道的前辈,此事还请三思啊!”
“若沈前辈不愿我等来,您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
“沈前辈……”
“沈前辈……”
沈天瑕始终耷拉着眼睛,没有一个眼神给到这些修士,他依旧撑着下巴,望着人群,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小师叔。”
诸多修士之中,太虚子站了出来,沈天瑕抬起了眼神:“哦,太虚子啊,你怎么敢来?”
太虚子依旧是白衣飘飘,脸上带着些无奈:“小师叔忘了,我也是在太虚门山门问过心,立下誓的。”
听到这句话,沈天瑕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去,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疑问:“你的意思是,我也是?”
太虚子不卑不亢地点头:“是,小师叔。”
沈天瑕摇摇头:“你以为当初问心立誓的契约,现在还能约束我吗?”
太虚子沉默了一下,随后带着笑意回答:“问心立誓,自然就是自己的心,和修为无相关,我辈修士,不管是我太虚门还是哪门哪派,入门时的问心,却是不变的。”
他定定地看着沈天瑕:“小师叔,利时及物,救世救人,是修道之根本。”
沈天瑕勾唇一笑:“太虚子,你是在提醒我?”
太虚子毫不犹豫地点头:“是,请小师叔起身。”
沈天瑕叹了一口气:“不错,你不错,太虚子,看来当初我让你当这个太虚子没有问题。”
他感慨完,却依旧坐在河面上,摇头拒绝:“但是,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不会让任何人踏上渊河一步。”
他自嘲一笑:“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也做过不少坏事,恨我者死了,害怕我的,太多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了。”
“我这个人,答应别人的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他看向太虚子,坐直了身体,眼里带着好奇:“太虚子,你敢上前这一步吗?”
“沈前辈。”
太虚子没来得及回答,回答他的是一道剑光,清风剑落在太虚子身侧,陆闻风对着太虚子点了点头:
“赵道友。”
太虚子也表情和善地点了点头:“陆道友。”
沈天瑕笑了:“清风剑主,怎么?你也想试试看?”
陆闻风后退一步,弯腰行礼:“不敢,晚辈见过沈前辈,前辈修为高深,我等不及,晚辈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一件私事。”
沈天瑕有些不解:“私事?”
陆闻风嗯了一声,直接问道:“沈前辈可还记得我的师妹,太虚门玲珑峰亲传弟子,李思?”
沈天瑕怔住了,在他的想法里,陆闻风应该是把关于李思的一切都忘了,怎么还来问他。
他反应也快,想起来之前河云南山前那场没有任何用处的围堵,再想到太虚门那个叫叶淮的弟子,他明白得很快。
也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他平静地摇摇头:“不记得,怎么了?”
太虚子却皱起眉头:“先前,好像叶淮问过我这么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而且陆道友,太虚门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弟子。”
陆闻风愕然地看向太虚子:“赵道友,叶淮这个弟子如今在哪?”
太虚子面露遗憾,带着惋惜开口:“他死了,先前在渊河之西遇到一只魔,他的遗言,我想陆道友也知道。”
“遗言?”
“你先前应当收到过太虚门给你的传讯,那便是他临死前传来的话,唉,这个弟子,十分优秀,虽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却有一颗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