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头看向了渊河的方向。
大雨在天地间倾泻,愈来愈大,在陆闻风的身后,是各个宗门各自的飞舟,密密麻麻,挡住了前往河云南山的路。
而滂沱的大雨,掩盖了飞舟之上的人声,哗啦哗啦的击打声在天地间千篇一律,倒显得此刻有些喧嚣的寂静。
水滴落下激起的水花形成了水雾,腾起之后,变成了河云南山那几百上千年来经久不变的云雾。
陆闻风手持清风剑站在船头,大雨打在他的身上,他自岿然不动,远处,一叶扁舟从天际边荡来。
扁舟之上,黑衣青年撑着一把大黑伞,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来了。”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铮!”一声剑鸣,响彻整个河云南山。
陆闻风大拇指按住清风剑有些激动的剑鸣,望向前方,那前面,只来了两人,一黑一白,同撑着一把伞,游山玩水一般。
陆闻风眼神极好,一眼便看见了那白衣女子姣好的面目,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认识她才对。
何梅染偏头去看李思:“师姐。”
李思望着站在最前方的陆闻风,没有说话,她知道会有人来拦何梅染,可是她没想到会是陆闻风,偏偏是陆闻风。
就在她稍微的失神的一会儿,一道犀利的剑光从侧面飞来,何梅染微微倾伞,剑光瞬间消弭,水滴落入了船中。
将伞撑好,何梅染抬头,望向了那密密麻麻的飞舟,血红的眼眸有些认真地问:“刚刚是谁?”
他声音不大,却也精准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骂声四起:
“何梅染!你这个魔头,去死!”
“魔头!”
“今日魔头你逃不了的!”
“太虚门的狗下山了果然是条疯狗!”
“何梅染,我草你妈!”
“……”
骂声此起彼伏,何梅染依旧神色寻常,李思也在一阵骂声中回神了,她抬眼看了一眼何梅染:“走吧。”
“休想走!”
她话音落下,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何梅染眼睛微眯,和李思一同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玉合寺的一个和尚,头上烫着戒疤,长得三大五粗,满脸横肉,他手持一杆金刚杵,气势汹汹地瞪着何梅染和李思。
何梅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师姐,你看,你不想我杀人,我可以,可是,他们做不到。”
他说完,抬眼看向那个和尚,平淡道:“去死。”
话音落下,那和尚顿时浑身抽搐,他嘴里顿时发出“荷荷荷”的喘气声,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费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用他的金刚杵,可是就在他抬起金刚杵的时候,只听一声轻轻的“咔擦”声。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头,金刚杵断了。
“砰!”他顿时像一朵绚烂的烟花,炸开了,血雨在雨水中相融,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何梅染开口到他炸开,不过一个抬手的时间,周围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四周的人都恐怖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而更多的人是看向了那个撑伞的黑衣青年,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玉合寺的和尚就死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李思看微微闭了闭眼,低下了头,何梅染轻笑一声:“是了,师姐是看不得这些的。”
“可是,师姐你知道吗?在你消失的这三百年里,刚才的骂声,我每日都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我也过了很久哦。”
李思转头,看了一圈四周,大雨下,全是各门各派的飞舟,他们要去谷露,必须要从河云南山而下,而河云南山前,是这无数的修士。
“师姐,他们要我死,你也想要我死,你要不要再和我赌一把?是他们死,还是,我死?”
李思摇头:“不赌,走吧。”
何梅染笑着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前方的陆闻风,有些遗憾:“那走吧。”
他举着黑伞,将自己和李思挡在伞下,小船向前,但是很快,一个身影挡在了小船之前。
“顾老!”一众修士激动地大喊。
老人冷哼一声,他手中长剑直指何梅染,隔着雨幕,他神色严峻:“你这仙门败类,魔族余孽,今日留你不得!”
何梅染没有什么表情:“刚刚那一剑,是你刺的?”
老人微抬下巴,傲然道:“正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思抬头望向老人,和气地问:“您是天剑山的顾苍长老吗?”
老人皱起眉头,有些不能适应眼前这个女子尊敬的模样,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和魔族余孽同流合污的妖女,可是这妖女的敬重样子,让他觉得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