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经历了这些年,她现在能明白,所谓的穿书可能是假的,她想着就算这是一个骗局,为了能够回去,她也愿意被骗。
可是现在陈妙一事让她意识到,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不论叨叨的存在,那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她来了,那原来的李思去哪里了?
死了,还是说原本就没有这个人?
她现在太虚门的身份,是她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能知道的,当初她“死”了之后,睁开眼就已经在太虚门了。
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她自己也没有怀疑过。
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都有人安排好了,安排她进入这个世界,给她一个身份。
若是原本的李思真的不存在还好,若是真的还在,那她们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李思只觉得自己身上格外沉重,若是那两个人就像陈妙那样,灵魂被驱逐出了身体,那她们是不是就这样消散了?
她就是导致她们消散的罪魁祸首!
凝华山的李思,还有太虚门的李思,都被她这个外来之人占据了身体,她们与她无冤无仇,可却因她而死。
“叨叨,我问你一件事。”李思尽量平复着情绪。
叨叨嗯了一声:“思思你说。”
“当初你让进太虚门,说这具身体是我自己挑的,那我问你,那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呢?原本的李思呢?”她平稳的声音下依旧带着颤抖。
叨叨说道:“这具身体本来就没有灵魂,这是你选的,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因为你需要,所以才有的。”
“那凝华山的李思呢?她去哪里了?”
叨叨沉默,许久才开口:“我不知道。”
李思面色苍白,她来了,那原本的李思去哪里了?
她做了李思,原本李思的师尊变成了她的师尊,原本应当和师兄在一起的,也应当是李思,她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就像一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原本主人的东西,然后还想着如何把这些偷来的东西抛弃。
“噗!”李思一口鲜血喷出。
“思思!”叨叨惊慌,它浑身猫毛炸起,“你在干什么?!”
李思抬手,法决在她额间浮现,她双眼充血,鲜血从她七窍流出,她眼里冷漠,额间法决鲜红,衬得那红色的亲传弟子印记如血。
“思思!!!”叨叨大喝一声,可是李思充耳未闻。
她猛咳出一口鲜血,额间法决放大,随后笼罩了她全身,李思的眼睛里的鲜血顺着眼角流下,鼻下也有鲜血流出,嘴里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入脖间,耳朵的鲜血将金色的耳饰沾染。
叨叨慌得不知所措,忘记了言语,它跳上床榻,却被法决弹开,它只能冲着大叫:“思思!你住手!住手!”
李思闭上眼睛,身上术法笼罩,她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思思!”叨叨焦躁地在床上转着,它扒着床上的被褥,嘴中发出低声的呜咽。
许久,笼罩的李思的术法散去,叨叨顿时松了一口气,它连忙抓住李思的衣摆,安抚道:
“思思,和你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
李思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血迹,她悲哀地看向叨叨:“为什么?死不了呢?”
叨叨怔住,它太着急了,却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思思死不了,对啊,思思死不了,此刻它无比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金手指。
它抓住李思,语速飞快:“没事的,思思,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想回家而已,没有错的,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要是担心原本的李思,没事的,我们之后去寻她怎么样?”
李思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没有说话,泪水顺在她的眼角留下,她望着床帐,平淡道:
“叨叨,谢谢你。”
叨叨上前舔舐着她眼角的泪水,沉闷道:“对不起,思思。”
“和你无关,叨叨,我只是,无法接受罢了。”
“为什么?”
“师兄也好,师尊也罢,这些都不是我的,我莫名其妙地出现,抢走了她的一切。”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
李思闭上眼睛,语气很轻:“可我觉得就是我的错,我本应该是死了,可偏偏我到了这里。”
“你的存在,让我有了希望,你告诉我可以回去,我信了,可原本这不该是我的命运的,我的命运,应当是安静地躺在某个坟墓才对。”
“思思……”
“我会想办法找回她的。”
“帮我疗伤吧,既然死不了,自然该做还是继续做下去,那个邪修的阵法,我还需再推演才行。”
叨叨默然:“好。”
李思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过后,她坐在书案前,开始推演起来,只是因为她自行决脉,现在可谓伤势严重,她低着头一边咳血一边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