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这两位管家,对萧远霆很好,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有点像他的父亲和母亲。
杨叔主外,采买、办事、接送这些都是他来做,性格更加谨慎老成;朱婶主内,做饭、收拾、带星星这些事情,她做得更多,给人一种慈爱体贴的感觉。
白瑞书平常跟朱婶接触有点少,而杨叔又从来不会跟他提萧远霆的事情。
难得话题转到这里,他冒着星星迟到的风险,也不愿失去这次询问机会。
“他的家人呢?不在身后给他支持吗?”
提到这个,朱婶眼圈竟然马上红起来,她叹了口气:“老先生和太太在他大一那年意外去世了,相依为命的哥哥又在三年前出了车祸,亲人只剩下个叔叔。两人见面就吵架,不跟他作对就不错了,哪还会给他支持?”
——
崇城南部,吴氏集团大厦门前若市,大量员工搬着纸箱子进进出出。
正门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外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价值千万。
萧远霆坐在宽敞的后座上,手中拿着平板电脑,翻看着今天的股市行情。
临近下午三点,大厦才逐渐冷清下来。
秘书赵源一直盯着那边,见时机成熟,他向后探了探身子:“萧总,时间差不多了。”
萧远霆“嗯”了一声,将平板电脑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跟他预测的一样,吴氏作为萧家曾经在崇城的最大竞争对手,破产的消息一传出来,萧氏的股价就涨了不少。
风水轮流转,三年前他哥哥萧远洲出事以后,吴氏的股价也连涨了很多天。
那时所有人觉得,经验不足的萧远霆撑不起来偌大的萧氏,吴氏的掌权人也是这么认为。
在萧远霆刚接手公司的时候,他明里暗里不知道给萧远霆下了多少的绊,挖了多少的坑。
萧远霆多次与他交锋,最开始的时候有输有赢。
后来,随着他逐渐成熟以及吴氏自身管理的混乱,近一年来他都没有输过,将吴氏斗得落花流水,这次索性一举拿下了。
庞大的商业家族倾覆,在外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夜间的事,只有他身边人知道他为此熬了多少夜,做了多少努力。
赵源为他拉开车门,萧远霆走下车,仰头看了一眼吴氏,逆着正在离开的员工走进大楼。
吴总的办公室位于公司顶层,平常要预约才能进去。
昔日满满当当的秘书处,如今凌乱纷杂,只剩下一名员工还在收拾东西。
她见到萧远霆,愣了一下,刚想像往常一下拦住不速之客的脚步,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吴氏的员工了。
她终究还是低下头,没有上前。
萧远霆冲赵源点点头,示意他现在门口等,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吴总大概35岁的年纪,正值壮年,却在一夜之间多了很多白发,此刻正佝偻在沙发上,双手痛苦地抱着头。
“吴总。”萧远霆喊了一声,对方这才抬起头。
吴总已经没有了往日争锋时的风采,只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你是来看笑话的吗?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萧远霆没有理会,而是走进去,不拘小节地坐到他对面的茶几上,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自己。
“吴总,我承认吴氏前些年发展不错,但你也得承认,你这几年太过冒进,为了盈利不择手段,在外得罪了不少人,又将大批员工辞退,对内稳不住人心。”
萧远霆微微向前附身,按住吴总的肩膀:“即便没有我,也会有王氏、李氏、张氏,吴氏气数已尽,走不长的。”
吴总望着他的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即便萧远霆这番话说得极为平静,像是一个尽责的老师对闯祸的学生循循善诱,但他狠辣的目光缺骗不了人。
之前就有人说过,在萧远霆的眼睛里看不到一分人情味,那是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厮杀和报仇。
虽然吴总很不愿承认,但他知道萧远霆说得都对。吴氏走到今天这副田地,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他艰难开口:“你比前面两位萧总做得更好,也更适合统领萧氏。”
他承认自己从前不应该轻视萧家这位一心学业的小儿子,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想问什么,可你找错人了,我回答不了。虽然我急于求成,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但从来遵纪守法,谋财害命的事我不会干。”
“估计你也查得差不多了,如果真跟我有关系,你不可能坐在这里。”吴总顿了顿,“这种事你还是从内部下手比较好,大概率是熟人所为。”
萧远霆一言不发,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