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辛早已老泪纵横,她舍不得,她当然想大家都好好的,但是当孩子们受到折磨的时候,她也是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们。
“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慢慢来,我会找到办法的。”江自流蹲了下来,擦去她眼角的泪。
解辛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小锲,你把刚刚拿到的东西交出来吧。”江自流看向一旁那个扫堂腿少年,说道。
琴锲抬起头,伸出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手里是一枚玉佩。
江自流拿过来看了几眼,便转头叫林深也一块过来看。
那玉佩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引人注意的是上面的流苏,那并不是普通的丝线,而是缀以珠玉,以彩线穿之,有点像帝王冕旒之上的旒,极其华丽且张扬。
“你想到了谁?”江自流问林深道。
林深伸出手指了指芩州的方向。
“看来你我想到的是同一个人。”江自流笑道。
“去把东西还回去吧,别让他发现了。”江自流对琴锲说道。
少年立马接过玉佩,像一匹野马一般奔走了。
“大家也都散了吧,我江自流在此谢过。左转往前走一段路有一家赵记饭店,我已经付了钱了,大家去那里随便吃。”他说着,对众人鞠了一躬。
四下哄散。
“说说吧,你为什么觉得是芩王?”江自流问。
“很简单,一,那玉很贵,一般人买不起,众所周知,芩王凭借自己创办的永麟兵器库赚得那是盆满钵满。二,那种流苏不是一般人敢戴的,芩王是先帝第二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二叔,颇有政治才能。而皇上身体不好,且多年无出,又没有兄弟。民间传言,芩王殿下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太叔。”
“只是百姓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勤政爱民的王爷居然还是法术高超的修道者。”江自流道。
“他们用了移魂之术,所以死了的杨旭明其实是曹平,真的杨旭明的魂魄其实在曹平的身体里面,而他一定还活着,芩王想要让他手里的那支泣血笔发挥出真正的作用,就一定会去浮州去杀真正的杨旭明。所以我们下一步需要去浮州,在芩王之前找到他。”林深道。
“对,泣血笔怨气非凡,如果它的主人不能掌握它,那么这支笔一定会造成很大的杀戮。”江自流道。
“所以这就是你以命相博也要把那支笔收为武器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那支笔很适合我。”江自流道。
“给你的新武器取个名字吧。”
“泣鬼神。”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倒是贴合了这笔原本的寓意。”林深道。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林深就已经御剑带着江自流飞了很长一段路了。
“食之心头血且一刻钟内未死之人便可以成为泣血笔的主人,作为法器对主人的补偿,泣血笔认主之后,之前的刺心之伤可完全修复。其实,这些我也知道。”林深忽然说道。
“嗯,我给你的资料里有。”
“我想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我却没有行动,哪怕我离得比你近。”
“时间太短。”
“不,不是时间的原因。如果再给你时间考虑,你也还是会那样做,而我,仍然不会冒险把它插进我的心脏。”
“其实我也害怕。”
“可你更多的是相信,你相信自己可以撑住,相信我能护住你,相信他们能及时赶来。”
江自流听到这些话,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的确,比起害怕,他把泣血笔插进心脏的那一刻更多的是相信,这样他才能有那个勇气去以命相赌。
“可我不是,我当时更多的是害怕。你比我有一种敢于舍弃一切从头再来的勇气,因为你相信自己,也相信别人。而我,总是死死握着那些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我不敢松手,我怕我一旦放了手就会从此一无所有。”林深慢慢地说着。虽然他平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内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和恐惧。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梦想吗?”林深忽然问道。
“当大英雄。”江自流道。
“是啊,那会儿我只是觉得当大英雄可以被很多人看到,被很多人尊重,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有人关心,会被人依靠。可我慢慢长大了才知道,我根本当不了大英雄,我怕死,我害怕失去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我瞻前顾后,要是我和敌人打架,可能我会在他要杀死我之前跪下求他放我一命,我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也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林深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门派里面都说我打架不要命,其实并不是,我只是小时候被打得多了,就更加知道这一拳我能不能挨得住,那一掌我能不能抗下来,如果我觉得我挨不住,我一定会认输求饶,我这个人,你知道的,腰杆子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