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这凄凉的屋子,又是她一个人了。她哭够了,就走到门口把儿子的头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了他的身体旁边,手摸过脖子的那一刹那,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儿,娘对不起你,娘回头给你缝起来,啊。”
她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天灾人祸,可是她又上哪里去找那些懂妖术仙法的人呢?
曹大仙吗,他又算哪门子的大仙,就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罢了,县老爷一句玩笑话,怎可当真?
忽得屋子里一阵冷风吹过,她听到身后有火的声音,转身一看,那些纸竟然着了火,但那声音并不像是在烧纸,而像是动物的皮肉在燃烧。
火越烧越旺,她立马在水缸里舀了几勺水泼过去灭火,但无济于事。
危难之际,曹大仙从一阵浓烟里走来,拂袖间,大火瞬间被灭。
“大仙!”张九娘跪地大呼。
“请您为我儿主持公道啊!”
曹大仙悠悠道:“刚刚灭火的不是我,是他。”他向左一步,露出了背后的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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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猎物
“这位林深少侠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苍云门的弟子,定能助您查明真相,严惩为恶之人。”
“曹大仙”走上前扶起张九娘,说道。
林深默默走到了那张刚刚离奇起火的桌子旁边,仔细查看了一番,剩下的都是白纸,写过字的纸都被烧了。
他拿起那纸笔,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放下笔,喊道:“曹大仙,您要不过来看看?”
“我看不见。”那人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愿意移动。
林深一口老血快要气得喷出来,刚刚是谁拄着拐杖抢在他前面吧嗒吧嗒走进屋子的,那会儿怎么不瞎了?
但是对方毕竟是长辈,他还是耐着性子又请了一次:“那您过来听一听、闻一闻、摸一摸?”
他走到对方身边,托住他的胳膊,道:“我扶您。”
“不必。”
那人拄着拐杖吧嗒吧嗒走了,留下林深尴尬的双手。
“曹大仙,您怎么看?”林深问道。
“火无根,纸非木。”
“凭空起火,自然是无根之火。至于纸非木,我刚刚听声音也听出来了,但它的外观和触感与一般的纸并无不同。”林深道。
“不,有区别。它更加光滑,甚至有点不像纸,而像——”
后面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因为那支笔忽然跳起来刺向了他的脖子。
林深拔剑疾冲,顶住了那支笔。
笔尖似乎变成了利刃,在与剑身相遇的那一刻发出金属相撞的一声“铮”。
狂风大起,林深的手腕开始颤抖,对方力量过猛,他恐怕抵抗不了太久。
就在这时,那躲在身后的“曹大仙”却开始对着他的后背施法,林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自己背上画了什么,但不知为何自己忽然力量大增,猛地将那只笔一挑,甩在了地上。
那掉在地上的笔,恢复成了一只普通的笔。
林深收剑,蹲下来拿起那支笔,问道:“大娘,张光祖在用这支笔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张九娘思量片刻,道:“还回来……若……妻……母……”
她说话断断续续,想一会儿停一会儿,基本没有连续的句子,只有一些间断的字。
林深仔细思索这些字眼,从中感觉到了一种“本可以”的无奈。
又问了一些问题后,两人就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在取得张九娘的同意下带走了那支笔。
走在前往丞相府的路上,路过一个茶馆,两人都口渴了,就进去喝了一碗茶。
“曹大仙”喝完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林深正打算叫醒他继续赶路,却忽然感觉自己小腿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回头一看,没猫没狗没蛇,只有那个木头拐杖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难道拐杖长嘴了?
林深立马打消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假设。
“走吧。”大仙瞬间醒来,拿过拐杖像普通人一样走在了他前面。
“喂,大仙给钱啊!”林深冲着他的背影喊。
奈何大仙选择性耳聋,林深只好被迫做一个仗义慷慨的冤种。
到了丞相府,林深先是自报家门,管事一听是苍云门来的,热情非凡,把二人迎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庭院处,等待丞相回府。为了方便行事,“曹大仙”化名曹平,身份为苍云门长老。
俩人等了不久,杨丞相便回府了,于是众人走进杨公子的房间,只见杨旭明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显然是长时间睡眠不足,其背后有鲜血渗出,血迹纵横蜿蜒,看起来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