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果然停下,压抑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元笑了:“我昨夜看到了廿弟,不忍他难过,便告诉他我们为何会在一处。”顾元停下,欣赏了一会季寻的表情,真有趣,原来阿寻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他还以为他只会笑呢,像带了面具一样。
他迟迟不讲,季寻自己也猜到了:“你告诉他,我会给他毒药。”难怪……难怪阿廿看到绿豆糕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得多难怪啊!季寻懊恼地闭上眼睛。
“阿寻真聪明!”顾元一点也不惊讶,又玩味道,“你说……廿弟会不会吃呢?心甘情愿地吃下你给的毒药赴死,多浪漫啊!”
季寻大惊,笃定道:“你换了药。”能和千步香一同起作用的毒药,季寻原本以为是自己当年调制的那一味药引,被顾元加了毒提炼而成,昨夜便是根据当时的配方调制的解毒丸,可眼下听顾元这话,怕是没那么简单。
顾元餍足地眯了眯眼:“阿寻果然全部听到了呀,不过,我可从来没说过是什么毒呀!怎么办呢,用错了药,可是会出人命的呢!”
季寻要走,却被顾元拦住,顾元一边挡住季寻的杀招,一边道:“长老也太心急了些,时候到了你自然就可以走了,这会儿动手,万一出了岔子可不就功亏一篑了?”
顾元最是懂得怎么抓季寻的痛点,果然,季寻缓缓停下动作,声音冰冷:“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快了,这场比赛快结束了……”顾元看了看天色,好心“安慰”道。
气氛凝结一会儿,顾元又起了话头:“阿寻,你说……廿弟会不会吃你给的解药啊?”
季寻沉着脸不答,顾元自说自话道:“若是吃了,那就是到死都是相信你的;若是没吃,倒还有一线生机,不过廿弟可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顾元装腔作势道,“唉,真让人伤心呢!”
季寻死死攥住双拳,极力压抑着情绪,冷冰冰地盯着顾元,痛苦道:“是我看错了人。”
比武场上已经传来喧哗声,季寻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能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速度,片刻不停地朝比武场而去。
顾元看着季寻迅速远去的背影,面色有些狰狞:“其他人便也罢了,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你凭什么喜欢他。”他喝了口茶缓了缓,直到面上又是温润如玉的笑容了,才带着几个弟子朝比武场去了。
比武场外,顾廿死死盯着荷包中的绿豆糕,心思流转间,终究放手,任由荷包沉入水底。开赛的铜锣已然敲响,顾廿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所属的擂台走去。
顾廿心情烦闷,一改往日作风,上场便自己压制了尹稷,力求速胜,尹稷节节败退,重压之下,难免失误。
在顾廿的剑悬于他眉心时,尹稷才找到洒出药粉的机会,顾廿警觉,迅速屏住呼吸退至几步开外,却还是迟了。
几乎是瞬间,顾廿周身经脉剧痛,竟似血液逆流,顾廿一口黑血吐出,便不省人事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只想到一种可能——计中计。
台下观战的顾北迅速出手,制住尹稷,厉喝道:“竖子安敢使诈?”
林清也迅速上台,扶起顾廿,诊脉过后喂他服下固元丹,陈沉接替顾北看守尹稷,顾北则快速来到顾廿身边,扶起他,为他输送内力梳理倒流的经脉。
顾北与林清合力已然稳住顾廿的情况了,季寻姗姗来迟,陈沉立即将此事禀报给季寻,季寻心里顿舒一口气,面上却如森然的寒冰,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跪倒在地的尹稷:“你敢用毒?”
尹稷哪见过这架势,身边一个玄阴宫的人都无,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辩解:“不、不是,是顾廿……求胜心切……走火入……”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音,想必是自己也意识到这理由有多不靠谱。
主办此次武道大会的白月谷谷主幽幽道:“看来尹师侄也意识到了,顾师侄自上台起便占上风,出事时更是胜局已定,又怎会因为求胜心切而走火入魔呢?”
尹稷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却并未找到想找的人,顾北冷然道:“不必找了,自有人去通知玄阴宫之人。”
说曹操曹操到,玄阴宫此次带队的左护法玄染和他的徒弟到了,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玄染没有往尹稷身上看上一眼,而是笑着问白月谷谷主:“苏谷主急着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谷主皮笑肉不笑:“自然是大事,玄阴宫弟子比试中用毒,玄阴宫不该给各门派一个交代吗?”
玄染吃惊道:“竟是如此?唉,我早便与掌门说过,要严加管教弟子,却不想发生了这事……尹稷也不是我的弟子,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这样吧,索性玄阴宫距白月谷也不远,我这便休书一封给掌门,让他来给诸位一个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