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摇头:“你到的很早,我昨夜睡不着,索性早些来等,看你精神也有些不济,先上车,在车上小憩一会儿吧。”
顾廿昨夜也是一宿没睡,一上马车头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了,不一会儿,便靠着座位睡着了。季寻盯着他的睡颜,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心里又是柔软,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却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顾廿睡得极香,直到季寻来喊他,他才迷迷糊糊问道:“已经到了吗?”
季寻默了默:“事情已经办妥了。”
“啊?!”顾廿一惊,瞬间清醒过来,有些局促地看向季寻,“抱歉,长老……”
季寻道:“不必道歉,看你睡得香,便没叫你,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元、顾元常说你一般晚上都睡得特别好,是最近几天没睡好吗?”
顾廿愣住了,自从母亲过世后,便很少有人这般关心他了,顾元虽是兄长,却极少私下里和他交流。心里暖洋洋的,顾廿抿唇:“嗯,有些睡不着。”
季寻在一旁的座位上坐定:“别多想了,今儿城里有灯会,带你去散散心。”
顾廿自六岁拜入听雨楼后便极少下山,听到季寻要带他去灯会,心里雀跃,面上也带了笑容:“谢谢长老。”
触及他的笑脸,季寻别开了眼,低应一声:“嗯。”随后似乎陷入了沉思。
发觉季寻突然冷淡下来,顾廿有些不知所措,笑容也淡了,小心翼翼道:“长老若是事忙,我们便回去吧。”
季寻从沉思状态中回神,看到笑容浅浅的顾廿,有些恍惚,他已许久未见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了。半晌,季寻才回:“不碍事。”
灯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顾廿开心极了,东跑跑,西瞧瞧,季寻则不近不远地跟在不远处,或是瞧着顾廿的背影发呆,或是垂眸深思。
“长老!”季寻抬头,却看到微微笑着的顾廿站在自己面前,右手摊开伸到自己面前。季寻盯着顾廿的脸,愣住了,久等不见回应的顾廿再次唤了一声:“长老?”
只见季寻抬起手,覆上顾廿的脸,顾廿一瞬间便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地看着季寻。下一秒,季寻如梦初醒般收回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可有什么事情?”
顾廿白玉般的面颊悄悄爬上红晕,右手紧了紧手心的玉簪:“弟子方才见了这白玉簪子,格外喜欢,便将它买了下来,献给长老,长老戴着一定好看。”
季寻的目光移到了顾廿的掌心,肤白胜雪,竟是比那白玉制成的簪子还要白上几分,季寻轻笑,将簪子接过,为顾廿带上:“你最称白色。”
顾廿的脸都快红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磕磕绊绊地问道:“真、真的好看吗?”
季寻含笑点头,顾廿却突然反应过来:“可这是我买给长老的,我不能戴。”
“你有此心,已经很好了,只是你到底手头不宽裕,不必为长老费心。”说着,季寻解下腰间的钱袋,递给顾廿,顾廿愣住了,季寻补充道,“拿去玩吧。”
顾廿接过钱袋,心里暖洋洋的。
两人边走边逛,期间顾廿买了不少精致的小东西,他历来喜欢这些模样精致的物件。忽然,他看到一旁的小摊,那盏精致的莲花花灯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摊子前写着:射中最远的靶子就可以赢得莲花花灯。
小摊前有不少人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顾廿被勾起了兴致,他期待地看向季寻:“长老,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季寻的目光却看向了别处,他说:“那家摊子快收摊了,我们先去那看看,然后再来这里,好吗?”
顾廿顺着季寻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家猜灯谜的摊子,猜对二十道灯谜的人可以带走店家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顾廿是不擅长猜灯谜的,只是见季寻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没有拒绝,而且跟着季寻往那边走,顺便问道:“长老好酒?”
季寻顿了顿:“倒也不是,只是你哥哥格外喜欢喝酒,便也常常陪他。”
兄长喜爱饮酒?顾廿眨了眨眼,他从前并不知道。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猜灯谜的小摊前,顾廿看着花灯上密密麻麻的字便头疼,索性不看了,他转头端详季寻猜谜时的模样。季寻显然是猜灯谜的高手,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谜面,思著片刻,答案便从薄唇吐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季寻就赢走了女儿红。
顾廿真心实意地夸赞道:“长老真厉害!”又期待地看向季寻,“长老,现在我们可以回去刚才的摊位了吗?”
季寻含笑点头:“自然,你心心念念这般久,若还是不让你去,岂不是我这个做长老的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