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穆清点点头,起身时顺带给靳仪图端了杯酒,道:
“宫里人多眼杂,戒备森严。就算良之当时带着一整队的翊卫被三殿下端走了,可我们侯卫还跟鹰似的在房顶蹲着。不方便飞檐走壁近身杀人,迫于无奈?”
“项大人聪慧。”靳仪图饮了酒转回身看他时,脸上已经有些微醺的醉色。
“姑获熟悉宫内禁卫分布,善箭。项大人,如此多的指向,我很难不……”
“狗仪图,你怀疑我?”
项穆清扑哧一声被他逗乐,在手里摇着酒盏,眼眯成条线,乐道:
“别啊,小打小闹的我也就忍了,这可是杀人谋逆的大罪!靳仪图,我哪儿招惹你了,什么罪都要往我头上扣。你打我骂我一个就算了,现在是要把我全家都扔进去?可饶了我吧,影斋大首领!”
靳仪图盯了他好一会,也没见项穆清有半点心虚紧张的模样,反倒是自己愈发心悸,停不下往嘴里送酒的手。
“要不是大人不会近身短刃。”
靳仪图深觉自己喝得朦胧,扶着窗框站稳脚后,道:“我可能真会把你抓起来审。”
“如何审?”
项穆清把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探出去,贴得与靳仪图近。
靳仪图本就酒劲上了,脸红,看他突然把脸凑过来,急忙反射性的往后仰,脸却烧得更烫。
“怎么审啊,关进你们影斋密室?吊起来?绑起来?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嗯?靳仪图,你先想好我是谁,我爹是谁,我义父又是谁。你是皇上的好狗,可再好的狗,胡乱咬了人,得罪了太多,也该死的。”
项穆清语出平静,泰然道:“正如你说,你能一夜斩百人,夺双剑,占首领,换了别人,一样也可以。无数人争着抢着挤破头皮给皇上当狗,不差你一只。”
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好看,但落在靳仪图眼中,全成了危机。
这位大昭第一杀手情报组织影斋的首领,眉头一压,没等回话,一开口,就先打了个酒嗝儿。
可把项穆清笑坏了。
“所以您一直喝个什么劲儿呢,有话直说就是,哪还需借酒壮胆呐?”
“可若不是你……”靳仪图咬牙强压着羞耻怒意,问:
“还有什么解释!姑获又不是鬼,总有影子!”
项穆清做了个嘘的动作,叫他别声张。
“西楚每日接的客多着呢。据我所知,那日连潜王殿下都在。你总不能,连他也一起怀疑?”
“潜王?你说三殿下?”靳仪图诧异愕道。
“是啊,照你这说法,俏春楼他在,皇宴上,还是他支走画良之的呢。也没人知道那疯子是否精通短刃,你这样,要不绑了他同审?”
靳仪图明显有些目光闪烁。
项穆清知道他醉了。
“靳仪图,别做陛下的狗了吧。”项穆清探着身子,直视靳仪图愈发酝红的脸,趁人之危似的轻声在他耳旁念道:
“多好一条狗啊,给那老头,可惜。”
靳仪图一怔。
他看项穆清伸手去撩自己额前碎发,他觉得生气,想反抗,习惯性一搭手——才想起今日没带剑的。
“靳仪图,你来之前就应该想好的,我们这是在哪儿。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西楚蜂巢,二人独处一室,你也明知我取向,拒绝不听,非要求我来,不带武器,又把自己喝这么醉……靳大首领,好生心机深重。”
项穆清语气轻浮,撩了他头发的手顺势滑到脸上,再轻轻绕过下巴,把人脸挑起——
靳仪图浑身一震,寒意直窜头顶,心慌意乱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处为事发地,又想把疑虑同大人说明,项大人莫要妄自菲薄,想要陪的,我给你叫就是!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项穆清乖戾一笑,忽猛地拽了靳仪图耳边小辫儿,把人拉了过来,再伸一手扣住靳仪图后脑,趁他酒醉迷离,又晃神瞬间——
结实亲了下去!
靳仪图顿成一片空白,愣被他吻得傻了眼!
项穆清吻得激烈,他嫌桌子阻碍得远,干脆单膝跪在上头,往前凑得更紧,奋力索求这已经没了主动的舌腔,混酒香诱人万般,简直就是足引人万劫不复的魔。
靳仪图豁然清醒,猛推开项穆清,看他半跪在桌上,舔着舌头回味似的嘻嘻做笑,到底忍无可忍,怒骂一句:
“项穆清,你别欺人太甚!没有剑,我照样可以杀你!”
说罢一拳按项穆清的脸挥来!
可他不知是自己醉得厉害,阵脚发虚,还是项穆清眼疾手快,直接把自己拳头让出去了不说,顺劲儿翻跪在桌上,牵着胳膊,滚掀他半个身子,撂倒在桌面上!
项穆清反扣着靳仪图的手,怕他挣扎起来,自己拗不过,便拿腿拧压着胳膊,再俯下身去,凑到靳仪图耳边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