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见过他做荷花酥的样子,下次趁他不注意偷偷去瞧瞧吧。
“你猜。”他又递过来一块荷花酥。
“无趣。”我欣然接下。
虽然吃两块我就饱了,但本小姐这么好,捧捧他的场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在这样的你递我接中,我足足吃了五块荷花酥,肚皮都圆了。
荷花酥的味道极好,只是忍住想打嗝的感觉十分痛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衫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来,熟练地擦擦沾了油渍的嘴巴。他熟练地接回去,重新叠好,又放回胸前的那个位置。
红墙外没有声音了,夏夜陷入寂静,好像唯有我和他清醒,在独享这番天地。
“小姐想不想放河灯?”他的声音打破这片寂静。
“嗯?可是原先准备的河灯不是被收进库房了吗?”我不解,听说灯节就是要热闹,放河灯也定要在灯火阑珊处,万家灯火前才对,哪有一个人放河灯的。
他站在我左侧,我们在静湖边,扭头看他,我莫名能感觉到他此刻是欢喜的。
他不说话,从食盒里又拿了一张油纸,在几下指尖翻转中一个纸船就成形了,不得不说,他的手指清瘦好看,做起这个动作当真是赏心悦目。
可是也挡不住这“河灯”的简陋,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是纸船,不是河灯,真当我是傻子?”我故作嫌弃。
“看,灯来了。”一只无名的萤火虫落在纸船里,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这夜里很是亮眼,我才发现有一群萤火虫不声不响地在我们身边飞舞,漫天流萤,我的蚕锦衣袍也在发光。
“月亮也出来了。”他又开口,今夜他的话真的有些多。
月亮从乌云后冒出头,萤虫在月下乱舞,清风徐来,这次无需摆动,静湖就已有了涟漪。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船,那只萤火虫已经被惊走,但我不再计较,我想放河灯,趁月色正好,水波温柔,明日黎明尚未到来。
我蹲下,将纸船放在静湖水面,任凭晚风吹拂,缓缓而行。
“你再折一个,和我一起许愿吧!”
“好。”他没有犹豫,我才发现,原来一个字也是可以让人欢喜的。
没多久,他在我身边蹲下,放下了与我一样的纸船,只是我的船行在他的前面,我们隔了些距离。
我和他一起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神明大人,千万千万,拜托拜托,愿爹娘身体康健,愿羽青万事顺遂,愿我日后能嫁给心悦之人,看尽这元安遍地繁荣。
睁开眼,他已经许完愿了,萤火虫还在,月亮也还在,我看见他俊朗的侧脸,一时间分不清是天上的月亮在发光还是他在发光,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溢着星光,不知在看着哪里发呆,他的嘴唇也是月亮的形状,是好看的月牙。
此时此刻他是笑着的。
“你许了什么愿?”我凑到他旁边,微微歪头,我看到了那另外一半张脸,也很好看。
“说了就不灵了。”我猜这一定是他故意不想和我说而找的托辞。
他笑看我一眼,我朝他眨巴眨巴眼,只是仅对视一瞬就错开,他继续看着湖里我们的纸船,而我也收回目光,扒拉着旁边无辜的小草。
“好吧......”我只能瘪瘪嘴。
他不说话,我总忍不住偷偷看他,有几次和他视线相撞,我好像被烫到了,可明明晚风如此清凉。
“等我及笄的时候,你刚好弱冠,到那时你想做什么?”
“继承父志,谋取功名。”
我忘记了,他虽是落魄公子,但他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如今寄人篱下,他有自己的抱负。
“那你日后定能榜上有名。”嘴里好像没有了荷花酥的甜味。
“小姐呢?想做什么?”我的耳边又响起他好听的声音,带着询问,所以他也对我好奇吗?
可是我来不及高兴,因为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书上说的好女子应当是要相夫教子吧?”我试探开口,可是“相夫教子”也可以算作是抱负吗?
“所以小姐以后要当相夫教子的好女子?”他这句话肯定不是单纯的好奇,他在笑话我?
“当然不是!”我急忙反驳,当然不是,我志绝不在此。
“那小姐,不,萧樛儿,想做什么?”这次他侧身看我,我也在看他,他目光灼灼,是我未曾见过的认真模样,星月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有些耀眼,乌黑的眸子却像无底的深潭,失足陷入,我开始心悸。
“不,不知道。”我迟钝开口,将视线移开,抱住双膝,太过狼狈,竟是不争气地结巴了。谁让他未经允许就唤我名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声音很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