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拿起一个纸花就开始系,我在一旁看着,倒……倒还挺像样,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
“我只是觉得,祈福祭拜,心诚则灵,这些都不过是形式。”他开始挂第二个。
“话虽如此,你能不能先教教我?不然你都挂完了我挂什么?”我捣鼓着手里的纸花,满心满眼都是它,真的没心思听他说话。
“······”他瞅了我一眼,我怎么感受到一丝寒意?
然后他拿过我手里纸花,开始教我,只是,他那不是有吗?干嘛非要拿我手里的?
再然后,我们时静时闹,终于把纸花挂完了。
“真好看。”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思吗?我感觉今年的梅树比往年要胜出许多。
“哎,看你今天帮我的份上,我把我愿望送给你,今晚定许你日后锦绣前程。”我看着挂满红条的梅树,笑容满溢,朝他抬抬下巴。
“嗯。”他不应该客气一下吗?还要犹豫一下才回答我………
算了,看他笑这么好看就不计较了。
“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我去看娘和爹爹回来了没,先走啦!”然后我就风风火火地跑去前厅了。
花神节(二)
父亲还穿着宫里的官服,肩上的雪还没有化,应该是才回府。
“爹爹回来啦。”我走到父亲身边,微微伏身,行礼。
“嗯,午膳你和你娘先用吧,爹还有公务要处理,晚上再与你们一起用膳。”爹换上了新的外袍,将换下来的官服递给一旁的刘管家,就匆匆出了前厅,便往书房去了。
我才刚来呢,父亲又要走,他总是这样。
“刘管家。”向前走几步,我叫住了跟着父亲的刘管家。
“小姐有什么吩咐?”刘管家低头弯腰。
“爹爹处理公务就忘了吃饭,刘管家记得送点饭食去书房吧,就说是我让你送的。”
“小姐有心,老奴知道了。”
父亲是萧氏嫡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且相貌不凡,即使是如今也不难见他年轻时的风姿,而母亲端庄淑仪,清丽娇美,佳偶天成,父亲与母亲成婚十几年,从未纳妾,只有我一个女儿,这么多年再无所出。
自我记事起,父亲就从未懈怠过,严于律己,从不耽于声色,不在宫中,便在书房,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萧府才能够百年辉煌,屹立至今吧,或许正是因此,父亲才会对我这样要求严苛,毕竟我担的是萧府百年的脸面。
母亲已经在等我了,午膳只有我们两人,菜品并不丰富,娘一向简朴,不爱铺张。
“樛儿快入座,饭菜都快冷了。”娘招呼我入座,已经为我盛了一碗汤在旁边了。
“爹说有公务要处理,就不与我们一起用午膳了。”我边入座边与母亲说话。
“嗯。”母亲浅浅应着,给我夹菜。
“娘,皇后姑母收下护膝了吗?她喜不喜欢啊?”我有些担心。
“自然收下了,还夸你了。”
“真的假的?夸我什么呀?”皇后娘娘夸我了?
“夸你手巧。”母亲脸不红心不跳地诓我。
“······那娘改日进宫替女儿谢谢姑母。”长生婆婆都在偷笑了。
“早上在府里做什么了?”
“我今天和羽……李蛮一起挂纸花了,晚上许愿的时候母亲可以看看,这可是我第一次挂符呢!”
“是吗?樛儿开心就好。今年想许什么愿啊?”
“今年我不许愿,我答应了李蛮,要把我的愿望送给他。”
“是他问你讨要的吗?”
“不是不是,是女儿自愿要送的。”怎么会是他问我讨要的呢。
“那好吧。”母亲对我笑了,却是复杂,这样的眼神我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时光总是过得快,我只与母亲没聊一会儿天竟暗了,府门外已有烟花升起。
“夫人,晚膳已准备妥当,夫人小姐快前去用膳吧。”长生婆婆来唤我们用膳。
“父亲也在吗?他公务可有处理好?”我担心地问,花神节定要一家圆满地用膳才是最好。
“这······老奴不知,未见到老爷。”婆婆也不确定。
“娘,你去书房看看爹爹呗。”我看着娘毫无波澜的脸提议道。
“你去吧,娘在前厅等你们。”娘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好吧。”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父亲和母亲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疏离。
只是书本里有写“相敬如宾”,莫非就是如此?
世人称赞这样的爱情,我却不爱的,有些无趣。
父亲果然还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头都不抬,还皱着眉,我偷偷摸摸地进来他都没发现。
“爹?”我小声开口,再不开口吓到父亲我便要挨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