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徒儿没事后,令狐越才一脸警惕地打量起这陌生的面具男子。
个子比山子凡那小子还高,看面容像十八、九岁,又像二十出头,总之十分年轻,还挺俊美。
他还未问话,就见这男子彬彬有礼地开口:“我是师尊新收的弟子颜烛墨。师尊让我先来恶魂谷,他重阳节再回来。”
“原来是小师弟啊。”令狐越笑着拍拍烛君燃的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像是个会打架的。我是你二师兄令狐越。来,这是我新收的徒儿落落,想必师尊已经告诉过你了。落落,过来见过小师叔。”
池落走到令狐越身侧,乖巧地冲烛君燃喊了声“小师叔好”。
她之前没告诉昇阳宗其他人她和颜烛墨的关系。毕竟只是娃娃亲,俩人从未见过面,互相万一看不顺眼,那这亲事作废也好。
她做出不相熟的样子,但刚喊完,就听他和自己师父开口说:“二师兄,落落是我未婚妻,我们早已有婚约。”
他神色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啧啧。”令狐越看看烛君燃,再看看池落,皱眉问:“你们早就认识?”
“没有没有。”池落立即解释:“父母定的娃娃亲,我们今天第一次见。”
令狐越哈哈大笑两声,乐道:“那你们一前一后来恶魂谷,也是有缘吶。不过这人生大事,可不能让父母定,还得看你们两个的意愿。”
他这么说,便是替自家徒儿暂时推下了婚事。
“落落,你先带着乾坤袋回森罗苑,我带你小师叔去见见其他人。”
池落抱着袋子应声离开。
她心绪不宁,确实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昇阳宗的人皆不需吃喝,但因为山子凡爱做菜,所以晚上一起吃饭就成了传统惯例。今日新来了五师弟,那晚饭就更加丰盛了。
吃饭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只有问到烛君燃时,他才开口回上一两句,态度礼貌而疏离,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却也不显亲近。
池落按照次序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拿眼角余光偷偷看他一眼。看他动作优雅地小口喝茶,看他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转着杯子。
墨蓝色绸布自他的左手掌缠绕过手腕,沿着小臂继续往上,被衣袖盖住。露在外面的手指上有道颜色极浅的疤痕,池落知道他这包扎是为了遮掩伤疤,不疑有他。
只是她看着看着,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少年左手腕中心的那颗红痣。
那颗被她咬过后留下的红痣。
她垂着小脑袋,无奈又失落地努了努嘴。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想起烛君燃那个坏家伙。难道因为他想要杀颜烛墨,所以见到活的颜烛墨后,自己就联想过去了……
“落落,平时就你最能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对面的山子凡看到她的小动作,打趣说:“怎么,是不是见到小师叔害羞了?”
池落在众人的嬉笑中红了脸,只顾埋头吃饭,更安静了。
现在知道二人未婚夫妻身份的,只有令狐越。
他倒不是反对俩人在一起,只是这刚见面,总得多相处相处再做决定。若俩人最后走不到一起,这层身份摆在这,就有些尴尬了。
五师弟说时坦荡,一双眼睛又总是注视着自家徒儿,这肯定是对她有意思。而且看那眼神,不像是第一次见。唯一拿不准的,便是自家徒儿的心意。
令狐越这一顿饭没吃多少,净顾着替小姑娘打算了。
一行人都吃好后,他吩咐池落把小师叔送回去,给俩人留出了相处的时间。
恶魂谷唯一还空着的地方,在顾一鸣的焚海阁和令狐越的森罗苑中间,离池落住的小屋不近。
在知道小姑娘怕黑后,恶魂谷各处摆满了长明灯。灯光映着俩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柔和温馨。
烛君燃在看到这些用稀有珍宝制作的灯时,便知道小姑娘在昇阳宗被照顾的很好。所以,他变了计划,没有杀人。
他的目光追随着小姑娘的背影,手又不自觉地握紧。
“落落,你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们有婚约,是因为不愿嫁我?”
池落脚步一顿,茫然地转身看了过去。
烛君燃的一双眼睛隐在面具的阴影下,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声音里透出一丝丝失落。“落落,你嫌弃我脸上有疤?”
“没有,我没有不想嫁你。”她担心他想多了,立即凑到他跟前,扬起小脸看着他说:“只是我们刚见面,还不熟悉,现在谈婚论嫁太早了点……”
烛君燃心底在冷笑,面上却一副大度从容的了然模样:“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落落,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