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神,我走前骗了他,他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跟你说,他当时为了不让我逃跑,先把我关在公主府三个月,又把我关在浮玉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好我机智,哄着他说要跟他好好过日子,最后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要不然,我就要一个人困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池落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养宠物还会每天把它带出去溜溜呢。他倒好,把我往洞里一关就不管了,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说他这样的喜欢,算是喜欢吗?”
烛君燃忍了忍,没能压下到嘴的血腥,也没能回答她的话。
“你怎么了?”池落看到他嘴角溢出了鲜血,慌忙爬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是毒咒发作了吗?”
烛君燃咬牙摇了摇头,心口处很疼很疼,疼的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颈侧青筋暴起。
“你坚持一下,我去找大师伯……”池落爬下床,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要光着脚往外跑。
“落落,我没事。”烛君燃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让人离开。
他坐在床上,忍不住将额头抵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背上,隔着宁魂绫,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缓了过来。
池落微微怔住,局促不安地低下头。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他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映着屋内昏黄的烛光,忽然让她生出些许熟悉感。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握紧,一点点松开,在快要彻底离开她的手腕时又倏然握紧,最后隐忍克制着微微松了松。
他左臂上始终绑着玄布,池落盯着他的左手腕,忽然很想把那玄布解开看看……
“落落,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听到他虚弱的声音,池落安安静静地立在他跟前,没有动。
等他终于完全松开了自己的手,等他不再因痛苦剧烈地喘息,等他的额头离开了自己的背,她才慢慢转过身去。
在她面前的人一直低着头,叫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站着的池落要比坐在床边的烛君燃高一些。她垂眸俯视着他,禁不住问:“颜烛墨,你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烛君燃再抬起头来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知小姑娘有所怀疑,便开口解释:“我刚才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可能被心魔钻了空子,现在没事了。”
“小时候的事?”
“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被人囚/禁过。”
原来是因为她的话想起不好的经历,所以才引发了心魔。池落心中难免自责,也就在无形中打消了去看他面容和手腕的心思。
她重新坐回到床上,坐在他身侧,默默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杀了他们,逃了出来。”烛君燃转向小姑娘的方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郑重而又满含深情:“落落,我们忘掉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重新开始好不好?”
池落怔怔地看着他的脸,眸光闪烁。
最后她开心地笑起来,甜甜地应了一声。“好。”
烛君燃笑着扯了扯嘴角,心底却满是苦涩。他希望她忘记,但他自己不想。和她相遇后的日子,他一刻也不会忘。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怕她起疑心而已。
这一晚池落没怎么睡着。
她一边担心着烛君燃的伤,一边因他那句“重新开始”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没睡,坐在床边的人也没睡。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她从顾一鸣那得知那“毒咒”又根除了不少,才总算放下心来,回自己的小屋好好补了一觉。
有了护身锦囊后,池落并没有立刻出谷。
她上午在森罗苑设计自己要做的机关傀儡,下午开始跟着令狐越修行。
昇阳宗和修真界门派不同,他们不吸纳世间灵气修行,自然也不需要灵根。他们修的,乃是“魂力”。灵气是万年前的天神神力所化,也是如今修真界的基石。但在那之前,在上古洪荒时代,人族其实是用“魂力”修行的。
这种力量源自人的灵魂本身,修炼起来进展缓慢,一个人往往到了生命的尽头,也难以有所收获。因此在有了灵气、灵力后,魂力便被人族给遗忘了。
魂力修行只讲究一个原则,随心而为。
池落听令狐越讲了半天,听得云里雾里的。
令狐越最后总结:“你每天花点时间去背背那心法,其余时候,爱干嘛干嘛就行。”
池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搞自己的机关去了。
正式修行的第一个月,她学会了用魂力转毛笔;
正式修行的第二个月,她学会了用魂力代替丝线控制小木偶动起来。
到了腊月,发现快要成形的机关傀儡还缺材料时,她才想起来去到恶魂谷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