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次发现苏衍半夜不愿进房间,亦或是枯坐在院子里,亦或是在书房待至天明。他从不让任何人进去与沈柒音共同生活过的房间,打扫整理全都是他自己。
钱太医闻言有些激动地说道:“那便说得通了!从前苏老将军的死给苏将军心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导致他一入眠便会被噩梦缠身,所以他便有了心病。听您方才所言,是郡主治好了将军的心病。而将军如今旧疾又犯,不是从前的心魔卷土重来,便是有了新的心魔侵袭了他的内心,并且在他受伤昏迷之时攻占了他的心海,导致他不想醒来。”
苏老夫人似懂非懂,“若真是如您所言,子言他受心病所困,那不是更应该抗拒入眠吗?怎会一直昏睡不醒呢?”
“唉·····老夫猜测,苏将军这是入了梦魇了,梦魇有噩有慈,恐怕苏将军已经陷入了他给自己造的美梦之中不愿醒来了。”
“不愿醒来?那······子言若是一直不醒来会怎么样?”
钱太医又叹了口气,“一辈子躺在床上,说不准哪天便跟着他的梦一起离开这人世了。”
苏老夫人听完已经濒临崩溃。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有心魔。在她的心里,子言他是顶天立地的人中之龙,是能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倒他,这样的子言怎么就会有了心魔?
他父亲的死竟然给他他这么大的创伤,而自己去却一直没有发现······明明知晓在他父亲每年忌日之时,他便会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可作为母亲的自己却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时间会让他淡忘一切,若不是沈柒音及时出现治好了他的病,可能他的子言早就已经······
苏老夫人双手紧紧攥着钱太医的双臂,“请您务必要救救我家子言啊!子言还那么年轻,他万万不能死啊!”
“此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若是寻到了将军为何所困,那一切便迎刃而解,若是找不到······”钱太医止住话头,微微摇了摇头,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那如何才能知晓子言他到底为何所困呢?”
“老夫人,您是与将军在一处生活的人,若是您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知道了。”
苏老夫人慢慢地松开钱太医,绞尽了脑汁回想,到底什么是致使苏衍昏迷不醒的源头。
原本已经好了的病,怎的又复犯了呢?
这时苏老夫人突然想到,苏衍是自从与沈柒音和离之后才又犯了旧疾,难道他如今的心魔是沈柒音?而他现在昏睡不醒,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梦里有沈柒音?
“老身知晓了,”苏老夫人的双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子言是因为沈……因为郡主与他和离了之后才出现了反常之态,他的心魔很有可能就是是郡主!”
钱太医略一思索,随后点头说道:“老夫人所言极有道理。既然如此,老夫觉得可以请郡主前来一试。”
“要如何做?”
“请郡主伴在将军的左右,经常与将军说话,叫将军意识到何为现实,何为梦境。如此,将军便有可能苏醒。”
苏老夫人闻言陷入了沉思,随后低声说道:“老身知晓了,多谢钱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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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音这些日子连日奔波,厚葬了王府中下人的尸体,并给他们的家人送上丰厚的银钱,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慰藉。
家在京都城中的,她和睿亲王亲自上门,远在他乡的便命亲卫与暗影前去,务必将足够的银钱送至每个人的家中。
近来发生的这么多事,沈柒音原本就消瘦的身形变得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今日,她从任医师的家中回来,不忍去回想任医师家人痛哭的模样,下了车撵便朝府中走去。
“郡主!”
沈柒音刚跨进王府的门槛,便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侧首望去,是苏衍的母亲。
苏老夫人见到沈柒音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妇求郡主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子言!”
沈柒音见到苏老夫人便生理不适,她蹙起眉头说道:“据我所知,苏将军已经脱离危险,应该不日便可醒来,苏老夫人此番姿态又想做些什么?”
苏老夫人抬首双目含泪地看着沈柒音,“郡主有所不知,这几日来,子言没有一丝要苏醒的迹象,钱太医说子言患了心魔,入了梦魇,若不能将他唤醒,就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