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察觉到她的目光,再次狠狠瞪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厌恶地扶着素娘往屋里去。
言姽回到偏房,“我好像被人误会了。”
“没事。”白烛淡淡道。
言姽一脸好奇,“你怎么不问问谁误会我?又是误会我什么?”
白烛:“……你说。”
言姽揣着手背对着他,“好冷淡呀,连两句话都不愿问。”
“……”白烛将她转过身面对他,轻声问道,“谁误会你了?为何会误会你?谁敢让我们堂堂黑无常大人受委屈呢?”
言姽仰着下巴满意地笑着,她的小女人心思得到了满足。
“周生,我就盯着他和素娘看了会儿,他估计吃味了,我后又盯着他看,他估计以为我看上他了。”
“你盯着周生看什么?”白烛冷不丁问道。
言姽低头看他,“不是你说人鬼殊途?他现在迷恋素娘,我怕他在素娘出事后找事。”
此时白烛坐在椅子上,言姽站在他身前被他环着细腰。
他们二人很少如此亲近。
“无论他做什么,那都是他的命。”白烛说道。
她对那些不相关的人鬼,担心得太多了。往后数千年的时日里,她这样只会让她更难以承受。
夜晚,言姽躺在床榻上闻着残留的皂角的味道,脑子里想着刑子柏的事。
想起刑子柏与沈北竹相似的面容,突然发现沈北竹的死对她如今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并不是知道沈北竹是泽北的原因,她知道沈北竹和泽北其实不算是同一个人。
沈北竹是与她吃喝玩乐,随时随地照顾她,很温和的人。
至于泽北……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刑子柏什么时候会找她。
言姽脑子里想七想八,突然坐起身子,看向一个方向。
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白烛缓缓睁开眼,也看向那个方向。
“又死了个人?”言姽皱眉,手持夺魄刀便往死魂出现的方向飘去。
这次死的是个孩子,是病死的,也是常年在床榻上躺着养病。
这孩子打从娘胎里就差点出事,出生后便先天不足,好不容易养活这么大,虽说早就做好了人没了的准备,但这晚上突然就咽气了,任家里谁都没反应过来。
言姽勾魂前,将魂魄的状况和阴阳册仔仔细细对照了几遍,确定没发现异常,才将魂魄收走。
在两人来到这村子之前,这村子里男女老少的魂魄都被言姽勾去地府过。
虽没找出异样,但这一时之间死的人太多了。
言姽见孩子家里没有别的能让她看出破绽来,正要转身回周生家里时,就见周生急急忙忙跑来。
“张大哥。”周生搀扶着孩子的父亲。
他们晚上本是起夜,顺便去给孩子盖盖被子,就发现孩子没气了,这让他们一家几口一时都没缓过来。
孩子的娘更是哭得晕厥过去。
将孩子的尸体用被褥盖上的,还是周生来帮的忙。
言姽从周生身边飘过,一丝死气从他身上飘出来。
她回到周生家偏房,见白烛还坐在床榻上闭目凝神,轻轻推了推他。
白烛起身将她身上的外衫脱下,拿棉被将她裹好。
“睡吧,明日再说。”
阴司幻化出的肉身即使不睡觉不吃饭也不会死,只是肉身受阳间影响,不吃饭会饿会没力气,不睡觉面容萎靡。
言姽躺在床榻上并没有听话的睡觉,想起她刚刚去勾魂的事。
“我刚刚看到周生了,在死魂出现的家里。”言姽顿了下,“可那个时间太快了,村子里其他人都在睡觉,就只有周生去了那户人家家里,几乎我去的那一瞬间,周生也动身了。”
“是,你走了之后,周生就醒了。”
言姽皱了下眉,“那素娘呢?”
白烛微微摇头,“素娘不知,这院子里没有她的气息。”
素娘不是活人,并且非一般的厉鬼,即使她站在两人面前,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还以为只是素娘有问题,现在看来那个周生也不是多干净的人。”言姽紧皱着眉头。
白日里,老头死的时候,这个周生也在场。
村子里的事,一定和周生脱不了干系。
另一间偏房里。
周生悄声上床,但还是将床榻上的女子吵醒了,更也许是这女子根本没睡。
“娘子,吵到你了?”
素娘摇了摇头,将棉被盖在周生身上,“相公,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好。”周生将素娘揽在怀里,默了会儿,轻声问道,“娘子,那两个来留宿的……不是寻常人。”
身旁的女子没有出声,像是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周生将素娘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喃喃道:“娘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