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医忍不住感慨:“真是天佑我大周,天佑将军!从用药路数和药方的笔迹看,是乐游神医无疑了。”
“如此说来,乐游神医定是知道我们在找他了,也知道将军的病情。但我们寻找了半年之久,都一无所获,看来是被他有意躲开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又让他改变了心意。”
改变心意,和安公主意识到,这个另神医改变之人就是姚沁。她激动地抓住姚沁的手:“好孩子!好孩子!都是你的功劳啊!”
姚沁有些受宠若惊。上一世献了方子,她便乖巧地告退了,并没有看到和安公主如此激动的一幕。
“婆母,哪里是媳妇的功劳。韩太医都说了,这是天佑将军。”姚沁自然要推。
其一,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和梁开济桥归桥路归路。自然不会上赶着和他产生瓜葛。
其二,主动认下,不免会让和安公主心里落下一个携恩的印象。更何况,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有福气的呢?
如此一来,和安公主反而更感念自己的好。
再过月余,梁开济大病得愈便会回去。到时,不用和安公主给选择。自己就是求了她的恩典,给自己一份放妻书,这个情分也是使得的。
果然和安公主笑意更浓:“喜麽麽,前几日宫里差人送来的蜀锦料子,我瞧着有几匹颜色鲜艳的,很衬少夫人的肤色。你回头全送她屋里去!”
“哎!奴婢这就差人去办!”
不过片刻,姚沁就收到了四匹上好的蜀锦。
“夫人,公主真是疼你,这么好的料子都送到咱们屋里来了。”阿杏性子直爽,又天真,心里有什说什么。
姚沁笑了笑,没说话。上辈子,也许是梁开济想补偿自己,送走了乐康后,他便常常把许多好东西送到她屋里。云锦也好,蜀锦也罢,都是见惯了的。
香草就稳重地多:“阿杏,这话咱们私下里说。让人听见了,没得叫人笑话咱没见过世面。”
其实香草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蜀锦,摸着这溜光水滑,柔软轻盈的布料,她心里的激动和惊讶不比阿杏少。
“我晓得啦,香草姐姐。”阿杏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和我娘一样,小管家婆。”
“阿杏,看我撕烂你的嘴!”说着冲上去闹成了一团。
姚沁也不阻止,上辈子她们陪着自己,一个无辜殒命,一个终生未嫁。如今难得有快乐的日子,就让她们多快乐快乐吧。
酉时三刻,姚沁正在自己屋里用餐,就听得阿杏讲:“听柯吉说,今儿才进了一副汤药,将军的咳就比往日少了一半。”
姚沁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药方不会有假,但还是希望梁开济快点好起来。这样自己离开的日子,就能早一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将军早日康复,等圆了房,夫人的日子就有盼头了!”香草一边伺候姚沁吃饭,一边祈祷。
姚沁心底却一片冷然,真到那时候,自己只会被梁家人吃得骨渣都不剩。
在外人看来,梁开济醒来和自己圆了房,有了一男半女,自己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一生无忧。
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然而事实却是,自己的有了身孕,满怀着欣喜写下书信给他时,他正在皇城以十里红妆迎娶大学士之女秦芷兰做正妻。
音信传来,她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作为女子的尊严和作为妻子应有的体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剥夺了。说是正头夫人,可自己的名字从未上过梁家族谱。说是外室,但梁家又在青崖镇给了她正头夫人的排场。
梁家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出了这青崖镇,她姚沁什么也不是。她幡然醒悟,几经挣扎,也坦然接受。
直至乐康五岁,梁开济告诉他,秦芷兰不育。要把乐康过到她的名下,交给她抚养时。
她的苦难和仇恨才刚开始。
何时有了媳妇
今日本是三日回门,但姚沁却是无家可归。
不说姚明义已经亡故,就是叔伯亲戚哪一个不是豺狼虎豹。再者说,如今正是梁开济治疗的关键期,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分不出半点给姚沁的。
就这样,回门之日便被蹉跎在了自己的小院儿里。若说前世,姚沁确实哀怨良久。但现在姚沁只觉得轻松自在。
用罢晚饭,和安公主这才想起回门之事。懊恼之余不免忐忑,刚从姚沁那里得了救命方子,转眼间连回门礼都忘得一干二净,生怕姚沁积怨。
“今日是母亲糊涂,只一心记挂着寅哥儿的身子……”
姚沁拍拍和安的手:“婆母不必自责,我家里什么情况您是清楚的。我自幼丧母,父亲生怕我吃了后母的亏,一生未有续娶,也不曾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