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霎时间眼泪就流了出来，“公主，奴错了，当初我不该……不该离开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一辈子留在那个不见天日的……”
“我知道。没关系。”青雨止住她，看向正在箭雨中挥剑抵挡的姜帛，莞尔道，“倘若当年你没有离开我嫁给姜行鞅，世上便没有姜帛了。兴许当初你的离开正是为了将姜帛送给我。”
“公主。”姜老太君紧攥着青雨的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她整个人不住颤抖。
青雨替她轻轻擦拭掉眼泪，“去到后面躲起来，放心，我不会杀掉那个叫倩霖的公主。”
姜老太君：“但今日你们根本不可能同时活着离开。即便你不杀她，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活下去了。”
青雨：“那便让她杀了我吧。”
姜老太君登时神色悚然，可是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见青雨推开李丞相，冒着箭雨站了出去。
顿时几十支箭扎入她的身体，姜帛还在奋战，骤然回头看见，蓦地怔在原地，连动作都不知做，从背后而来的箭却不会因姜帛停止而停下，数十支箭从姜帛背后袭来，撞在她背上，扎开血肉。
姜帛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痛，她于箭雨中快步走向青雨。
李丞相放下被扎成刺猬的木板，这时弓箭手已经停手。
姜帛或许没有心思思考这些箭为何伤不到她，李丞相却清楚，是青雨替姜帛承担了全部。
李丞相无声叹气，就算青雨不会被凡人的弓箭杀死，但应该会觉得痛吧。
青雨嘴角渗出血来，慢慢朝地上跪了下去。
而视线又是那么坚定温柔地注视着奔来的姜帛，那一刻姜帛很害怕青雨真的死掉，她甚至忘了青雨并不会死。
她赶在青雨跌在地上之前抱住了青雨。
青雨倒在她的怀里。
“为何……”姜帛眼泪不住流了出来。
她并不感到伤心，可她眼泪就是控制不住流下来。
那是心疼。
第87章 保佑
她变了。．
青雨抬起沾满鲜血的手, 想要触碰姜帛的脸，她的动作缓慢得如定格般，姜帛将她的手攥进怀里, 紧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连夏日早晨的微风都仿佛凝结成冰, 姜帛感到怀里的人体温正在飞快下降, 明知青雨不会死，但还是害怕青雨会死。
“你何必为了我做到这个程度，你不要当女帝了么？你回来这片土地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吗，不做了吗？”
青雨在姜帛泪眼斑驳的注视中浅浅一笑, “不做了。什么都不及你重要。”
这本该是姜帛经历的生离死别中最温情的时刻, 可在青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姜帛脸色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眼泪顿时被收在眼眶，那种悲伤的情绪在短暂的半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她骤然黑沉下来的目光。
而在此之前的半刻钟，青雨替姜老太君擦拭掉眼泪，姜老太君说：“但今日你们根本不可能同时活着离开, 即便你不杀她,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活下去了。这样的死局你如何能解？”
青雨：“她只是不服气我罢了。”
姜老太君不明就里, 可是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见青雨推开正顶着木板的李丞相, 迎面对上箭雨。
李丞相登时神色悚然, 下意识要将青雨拉回来, 然而接下来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只见那些箭并未扎入她的身体, 而是被骤然衍射出来的巨大光圈挡在青雨周身, 李丞相顿时明白青雨的意图, 只听得他突然带头叫道：“神迹！她是天神钦定的矜国女帝, 尔等凡人不可伤她！”
突然间兵士们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妖怪’被压回到肚子里去。
原来这便是神迹么？！
没有人继续放箭，箭雨熄落的刹那，青雨看向仍处于惊诧的霖夫人。
“现在服气了？”
“妖怪……”少顷霖夫人艰难地发出声音。
青雨对李丞相扔了个‘看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李丞相耸了耸肩表示‘你说得真对’。
“帛儿呢？”姜老太君突然在青雨身后问道。
只见青雨略有得意的身体骤然顿了几秒，忽然她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微弱但绝对不属于夏日的气息——
雪气。
李丞相察觉青雨反应不对，他往院子里一看。果然院内除了倒在地上呻/吟与被所谓‘神迹’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兵士，根本看不到姜帛的影子。
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他们只是晃了个神，跑哪儿去了？
“出什么事了？”李丞相问道。
“幻。”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丞相扔了木板就往府外追出去。
与此同时，姜帛抱着青雨的手略有松动，她黑沉的目光几乎要将怀中之人的骨骼都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