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里说的还是不是人话?”李钦寒直呼其名,情绪激动更是忍不住扑上去抓住了李德水的衣领:“有你这么当人父母的吗?平时不管不问也就算了,欠了钱一走了之,现在还往自己孩子身上泼脏水!”
纵然他的身形已经接近成年人,但到底还不是李德水的对手。
对方轻而易举的推开他,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直接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敢打老子了!”
李德水嘴里叼着烟,满脸无赖相:“什么泼脏水?你自己下贱还赖别人!不要脸的赔钱货,跟你妈一个德行!”
他骂骂咧咧看着地上的人,嘴里的话极度不堪,临走时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李钦寒躺在地上,任由寒风把自己吞没。他仰望着乌蒙蒙的天际,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湿漉漉的一片跟地上的寒气融合,身体被寒冷一丝丝的蚕食。
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隔天他就收到了保送名额作废的消息,校长亲自通知,也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同时带来的还有学校的开除通知。
笑盈盈的嘴里,完全不像前两天被自己威胁是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早就跟你说过,年轻人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容易没有退路!”
“听说你早就在红日坐台了,现在闹出这样的丑闻,也是预料之中,连累学校百年声誉跟着你一同受损…”
“想来当时是错怪于老师了,像你这样的人,于老师肯定是受你勾引…小小年纪,还是一个男孩子,怎么就如此不知检点,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李钦寒无从分辨,任由对方痛打落水狗。
但这还不算完,傍晚时分,左青青杀上了门。
倒不是视频的传播能力这么强,以至于周边的邻居都知晓。左青青来的原因,是律师的通知,因为那份附加遗嘱,受到视频的影响,她很可能丧失左郁的监护人资格,自然遗产也可能没她的份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昔日里再怎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伪善,此刻也顾不上了,左青青宛如泼妇骂街,砸开李钦寒的门,便是通篇的□□羞辱。问候爹娘跟生殖器齐飞,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跟腌臜话,不带重样的在李钦寒耳边叫嚣。
李钦寒累了,他蜷缩在角落里,无动于衷的听着对方骂街。手里的退学处分已经被他掌心的汗湿濡,堪堪几行字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待得左青青骂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他终于缓过神。已经深陷泥潭深处,他认清了现实,且确定自己没有能力爬出来了。他缓缓的站起身,如同重新还魂,面无表情的把左青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方才开口:“骂完了吗?骂完了告诉左郁,让他晚上脱光了衣服来睡我。”
左青青险些气得昏厥,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李钦寒不跟她一般见识,拿起自己的包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往外走。家徒四壁,也不在乎左青青还在自己家里。
路过对方身侧,他嘴角的笑容盛开的如同罂粟:“老娼妇!你以为你多干净吗?别以为你跟李德水的那点烂事我不知道!”
说罢,他不理会呆怔的左青青,背着包出了门。
第29章 商品(1)
左郁找到李钦寒的时候,对方正在烧纸。
确切的说,应该是烧的照片跟纸。
纸是退学处分通告,照片是李德水的照片。
看到左郁过来,李钦寒并没有丝毫压抑。连续几日的风暴早已将他身心刺激的麻木,见到始作俑者,他的心情没有半分起伏,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这本来是要给李德水当遗照的,但没想到用不上了。”李钦寒将东西烧完,用脚踩了踩灰烬。
左郁满脸仓惶,悻悻的看着他,憋了半晌终于小声开口:“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他说他就一个人看看的。”
李钦寒很是平静的问道:“他是谁?”
稍稍犹豫,左郁坦白:“是林夏。”
看着面前的人,短短几日不见,李钦寒似乎清瘦了不少。左郁心里忍不住抽痛,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历来没有尝试过的滋味。就连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感觉。
他很不安,但又明白李钦寒对于自己来说是个独特的存在,愈发担心对方会就此撇下自己。
左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神近乎贪婪,一丝一丝描绘着对方的轮廓,复而开口:“小李老师,我很抱歉,你相信吗,这不是我的初衷。”
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道歉,然而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