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银镯子没了, 用来包也野山参也挺好的。
老太太有事没事儿就往厨房瞅,那模样喜滋滋的。
林蔓打发陆洲把那一大包包裹给寄出去, 过来挽着赵春花的胳膊笑, “娘, 就这么高兴啊。”
赵春花拍拍儿媳妇的手,扬起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看见那块红绸布,我就想起年轻那会儿的事了,那时候我娘家在镇上开了家粮油店,不说大富大贵吧,也是吃穿不愁,你爹就在隔壁布店当伙计,时不时上我家来帮忙,那时候我还纳闷儿呢,说这年轻小伙子咋天天往我家跑呢。
后来,我才知道,你爹看着白面书生一人,挺老实模样,其实肚子里一肚子鬼心眼儿,他是瞧上我了,想在我爹娘跟前卖好呢,老陆家的男人都一个臭德行。”
刚寄好包裹回家的陆洲:“........”
*
暮冬天寒,草木为霜。
这天一大早,昨晚上落了一夜的雪,掀开窗帘一看,外面照的屋里亮堂堂。
外面洋洋洒洒飘着雪花,老陆家屋里烧了暖炕,火光红旺旺的瞧着就暖和。龙凤胎在小床上摊着小手,睡的正甜。
俩小东西一天天闹腾到凌晨才睡,一大早上才起不来呢。
隔壁屋的铁蛋听说下雪了,穿上厚棉袄就往外跑,急着喊隔壁的大虎兄弟俩打雪仗,没一会儿陆家小院里就响起几个臭小子“嗷嗷嗷“的喊声,惹的唐嫂子隔着窗户吼,让三个臭小子小声点,别把人家孩子给吵醒了。
妞妞睡的圆脸蛋红扑扑,一点儿没给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林蔓给家里几个小的掖了掖被角,从炭盆里捡了几块耐烧的粗木头,塞进炕下的灶膛里,赵春花穿着新做的灰色粗布棉袄,坐在八仙椅上烤火,顺手把前头没纳完的鞋底子拿起来继续纳。
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寸多厚的雪,家里秋天刚种上的几颗桃树幼苗给压得蔫头搭脑,陆洲抄了一根细杆子将树上的雪摇下来,还拿铲子把院子里的雪扫起来。
外头没有太阳,屋子里放下窗帘就一片昏暗,家里早早点起了煤油灯,厨房里还算亮堂。
早上一家人吃昨天包的白菜饺子,一大锅胖嘟嘟的二合面饺子出锅,热腾腾的蘸上醋和野蒜,吃起来甭提多香。
这年头饺子也就快过年吃的多些,自然也不能跟过年似的敞开吃。
尤其是家里还有陆洲跟铁蛋这能吃的爷俩儿,女眷一人一碗尚能吃饱,铁蛋给个窝窝头也够填肚子。
就是陆营长一口气吃了大碗饺子,又吃了四五个窝窝头才算饱,起身去院子里拾掇鸭窝。
有时候林蔓都纳闷儿陆洲一天天吃这么多,也不见长胖,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军装衬衫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莫名想到昨晚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觉得脸蛋有点热,赶紧喝了口水压压。
边上的铁蛋一惊一乍,“婶婶,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昨晚给冷风吹了感冒了?”
林蔓:“.......没有,是你看错了。”
铁蛋很坚持,“不可能,我眼神可好呢。”
黑小子在这叽叽喳喳,都快把家里吃饱饭的赵春花跟陆洲给引过来了。
林蔓赶紧转移话题,“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没?”
铁蛋拨浪鼓摇头,“没呢,没呢,学校放寒假才出成绩呢。”
林蔓瞥了臭小子一眼,道:“咱们前面可说好的,今年要是考不好,就没有肉饺子跟压岁钱了。”
铁蛋蔫蔫儿点了点头,安静如鸡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胖丫头妞妞低着头扒饺子,佯装乖巧不说话。
林蔓又点点妞妞,示意你也一样。
妞妞:“.......”
呜呜,婶婶好严厉。
*
新年前,松沙岛又来了一批随军的军嫂,街上新盖的几个小院都住进去了人。
街上一时之间嘈杂起来,新来的军嫂携家带口,大家伙儿串串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街上老陆家烟火气最足,再说还有赵春花压阵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街上新来军嫂大都是年轻小媳妇儿,其中有两个跟林蔓一样都升级当妈不久,养娃这种事儿年轻父母没经验,身边没老人帮衬还真不行。
年轻妈妈们有事儿没事儿就抱着娃来老陆家坐坐,反正自家也没什么事,每天不是跟赵春花学着腌辣白菜跟萝卜干、小黄瓜、八宝菜,要么跟林蔓把几个小奶娃儿放在一块儿,说说笑笑一天也就过去了。
随军来的两个跟林蔓年纪相仿的小媳妇儿,一个叫王琴,老家是四川的,最喜欢吃辣,她家是个小男娃儿叫壮壮,今年才八个月,一个叫徐梅,跟着丈夫从东北军区来的海岛,她家的小闺女丫丫也才半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