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林蔓就遗憾,猪头肉卤好了肥而不腻,直接切片蒸点薄饼,来点甜面酱、萝卜丝和鸡蛋丁,卷着肉吃那个香啊。
这会儿看婆婆提着只猪肉回来,林蔓乐的眉眼弯弯,系上小围裙热情洋溢道,“娘,今天我来卤猪头咋样,我卤的猪头可香呢。”
赵春花看看儿媳妇那圆圆的肚子,赶紧把人往外推,“行了,我自个儿弄就得了,你啊跟妞妞去屋里吃千层糕,那可是从大城市来的,咱岛上独一份,娘买了大半斤,好孩子快去尝尝。”
妞妞在屋里一手抓一块千层糕,吃的小胖脸都是糕饼屑。听了这话,颠颠儿拿了最大的一块千层糕,奔到林蔓跟前,“婶婶,吃。”
林蔓:“........得了,这一家子都把她当小孩养了。”
这年头的千层糕跟后世港城的茶楼点心差不多,酸甜的椰奶与咸蛋黄做成的馅,吃起来口感松软,林蔓咂巴完一块,没忍住又来了一块。
赵春花见了笑着摇摇头,回到厨房把烙铁在灶膛里烧的通红,趁热往猪肉上一烙,滋滋冒响,把猪肉上的毛烧干净,然后用镊子拔一遍,最后再用水一冲,在热水里泡上半个小时,脏污血水倒干净。
猪头切好,放入大锅中,加热水,再倒一点米酒去腥,大火在锅底舔舐,倒入泡开的黄豆,加水盖过猪蹄,丢葱姜蒜跟冰糖八角大料,灶膛里放上几根粗柴禾,烧的“噼啪”作响,炖上两个钟头,香味扑鼻出来,馋的林蔓和妞妞跟刚回家的铁蛋直咽口水。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林蔓怀孕之后胃口先是不好,吃什么都吃不下,后来温老给她针灸了一段时间,她就胃口大开,吃嘛嘛香,一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赵春花说这是好事儿,一人吃两人补。
老陆家猪肉的香气飘散而来,香的一条街的人都凑过来问,“这是啥香味啊?”
“还能吃啥香,肉香啊,一问就知道。”
“谁家炖的肉,这么香?”
“八成是卤的猪肉,里头绝对放了老冰糖,你们闻闻还有股甜丝丝的味儿。”
“哎吆,三连长家的,你那鼻子怎么这么灵,一闻就知道?”
“那可不,我娘家爹就是国营饭店的大厨,打小咱练出来了。”
“瞅瞅,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副食品店猪蹄还有卖的呢,不要肉票,你不去买个家打打牙祭?”
“没钱啊,我家男人那一个月就几十块钱工资,一个猪蹄四毛,我家五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吃喝拉撒睡那都是钱儿,前头刚往老家弟弟结婚,说人家姑娘家要十八块钱的彩礼,老家就在地里刨食儿,上哪儿要钱去?这不,钱还得我们出,又给寄了二十块钱去,工资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别说猪蹄了,就是那猪下水我家也吃不上。”
军区的嫂子们一顿八卦,然后各自归家。
这天晚上,林蔓吃的心满意足,陆洲在部队忙,还不忘让小严警卫员给家人捎了两饭盒饺子,鲅鱼馅儿的,松沙岛的特色美食之一。
奈何一家人都吃饱了,赵春花就把鲅鱼饺子收在厨房里,说等明早上给儿媳妇热了当早饭吃。
五月的夜晚,海岛上的晚风已经有了些许燥热,蚊虫渐渐多了,前头唐嫂子还念叨着,大虎不知道在哪儿给咬了个大红包,家里要挂蚊帐云云。
林蔓白天睡的饱,这会儿就睡不着了,家里人都睡下了,整个家属区宁谧一片,她百无聊赖随手捡了家里的搪瓷缸、茶缸、饭盒一一刷洗干净,至于其他的,她觉得还是留给陆营长洗吧,反正陆营长在家不是劈柴挑水就是做家务,给人家个表现机会嘛。
这会儿林蔓拿了本书随便看看,想等陆洲回来跟他说说话,结果看着看着就犯困睡过去了。
等晚归的陆洲推门进屋,木门吱呀一声,都没让林蔓睡醒,不过那开门灌入的一阵风把她给惊醒了。
“谁呀?”
林蔓缩了缩脖子,踮着一双雪白的脚丫往门口看了看,陆洲举着煤油灯看过来,见她冻的小脸发白,眉头皱了下,直接拿了床小花被,把林蔓裹成球,给抱到屋里。
自从夫妻俩结了婚,林蔓不知道给陆洲公主抱了多少次,早习惯了,她连忙伸手换住陆洲的脖子,小脸贴着他蹭了蹭,等进了屋,还没等陆营长松手呢,人家就自动滚进被窝里,舒舒服服躺下,就开口赶人了,“我要睡觉了,你把灯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