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叫她吃干抹净?说的好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似的……
刚想狠狠反驳,但脑海中蓦地闪过魏弋那宽肩窄腰的光景,她顿时心虚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好吧,肆意亵渎神祇的滋味,当真叫人回味无穷。
见她始终沉默不语, 魏弋突然蛮横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你后悔也没有用,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姜妤听出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对上他深沉的眼眸的那一刻,心尖莫名觉得哀凉,也瞬间明白了他一直等她醒来的意图。
——没有安全感的人从来都是他。
她好像从来没有坚定地给过他一个回应。
“弋哥哥,我……”姜妤看着他,嘴边的话刚要说出口,却冷不丁被一道突兀的插曲打断。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清禾急匆匆地闯进来,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赶忙将穷寇动|乱之事上禀,希望他赶紧起身处理。
“各位大臣已在前朝恭候您的决断!”
北祁积雪已久,再加上局势动荡,这样的暴|动几乎是预料之中。
魏弋凝重地皱眉,只得先安抚地亲了亲姜妤的额头,无奈道:“我先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姜妤微微低着头,眼里的光亮逐渐晦暗下来,方才那些将要脱口而出的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化作一个“好”字。
随即看着本该全身心属于她的帝王,在新年第一天,匆匆起身去处理政务。
清禾看着肉眼可见失落的姜妤,主动上前请罪:“主子,奴婢自知不该打扰您与陛下的好事,可是南风侍卫再三催促,奴婢也只得进来请陛下……”
“我又没有怪你。他是君王,本就属于天下而非我。”
清禾一边给她穿戴洗漱,一边疑惑道:“那您现在是何打算?明日是否要如期出发?”
姜妤动作微顿,却又很快恢复自然。
“嗯。”她说,“我不能再拖了。”
“那陛下?”
“他……应该走不了吧。”
清禾看她一脸惆怅的模样,也不敢再多问。
用过午膳后,慕青过来告诉她,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明日一早就走。
末了,他还是斟酌着问道:“公主可有何要交代的?”
“没有。”姜妤毫不犹豫地婉拒了,“你只需要尽快带我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慕青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太理解她为何要如此急促,但还是恭敬应下了:“好。”
等他离开后,姜妤才捂着逐渐发闷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出宫殿外吹风。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碎雪,铺天盖地般扑打着她的脸,倒是总算能让她呼吸顺畅了三分。
——是弑心蛊的羁绊。
大雪依旧纷飞肆意,走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远处也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欢庆着新年伊始的到来。
心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也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撑过今晚。
子蛊将死,她这个身负母蛊之人,虽然不至于也死掉,但跟着难受是在所难免的,唯有离那个人远些,远到子蛊和母蛊的感应变弱,或许才能减轻她的不适。
这也是她一直想快点离开这里的原因。
不过姜妤觉得,只要谢辞能如愿死了,她最后再忍受一些痛苦,倒也还值得。
她正想的出神,匆匆赶回来的魏弋却是惊诧地拧起了眉头。
“小妤,你怎么出来了?”他快步上去,作势要解开自己的大氅给她,却被姜妤制止:“我不冷,只是觉得有点闷。”
魏弋动作顿住,盯着她沉着的表情看了一会,才顺从地收手:“好。用过午膳了么?”
“嗯。你呢?”
她的冷淡让帝王无措地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不明,“我也吃过了。”
两人干巴巴地寒暄了几句,又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姜妤怔怔地往雪地里走去,魏弋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终于走到了四下无人之处,她才突然开口:“我明天一早就走。”
魏弋闻言倏地抬眸,迟疑了片刻。他说,“凌闻川还没有过来,帝位交接一事……”
“弋哥哥。”姜妤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你不能跟我走。”
“现在局势还未稳定,若是你现在突然卸下,那些尚且虎视眈眈之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瓜分天下的机会,届时再度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定然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
魏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艰难道:“小妤,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敢想象,她这一走,他们之间会有多少变数。
“可我等不了了。”姜妤没想那么多,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