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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午休醒来后，难得没有赖床，竟一骨碌爬起来坐在梳妆奁前，捣鼓了一下午。
清禾跟着忙前忙后的给她换了好几个妆容发髻，又来回挑了半个时辰的衣裙，才终于算是折腾好了。
“主子，”清禾看着睡得小脸气色红润的姜妤，笑着打趣道：“奴婢算是深刻明白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了，瞧您这笑容，一下午都没有收敛过。”
“我那是高兴待会可以吃烤肉！”姜妤嘴硬地拍了拍微微发烫的脸颊，又煞有其事地起身拨弄衣摆。
宫人进来禀告，说是晚膳时间到了。
姜妤出来，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问道：“陛下呢？”
一个宫女脚步轻声上前，回道：“陛下还没回来，让您晚膳不必等他。”
“那我的烤肉也没买回来吗？”姜妤问。
小宫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清禾怕她伤心，连忙劝道：“主子，陛下许是还在忙于政务，烤肉也可能还在买回来的路上，您别着急。”
姜妤小小的失落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见那小宫女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说道：“听说陛下现在还在苏将军府，看…看苏思柔小姐跳舞……”
清禾一惊，有些不敢置信：“陛下看、看苏小姐跳舞？！”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若是一般的帝王，这样朝三暮四倒是不足为奇，可是魏弋从来只亲近她家主子，怎么会……
姜妤费心打扮的精致小脸，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那唯唯诺诺的小宫女，冷笑着嗤鼻：“果然是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那小宫女慌得战战兢兢，却还是壮着胆子开口，一副替她感到不值的语气：“那苏小姐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奴婢担心陛下会……”
“苏思柔是吧。”姜妤打断了她的话，只是漫不尽心地拿起筷子，“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宫女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姜妤那不善的脸色，也只得暂且作罢。
只是没想到刚欠身欲退下，就听见姜妤那语气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以后也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什、什么？”
小宫女脚步一顿，脊背僵直。
清禾却是立即会意，给两个小太监使了眼色，把还在懵逼中的小宫女拖下去处置了。
可惜太监们的动作还是不够迅速，小宫女那鬼哭狼嚎似的求饶声，喊了好一会才消停。
慕青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这桩惨案。
殿内的气氛将至冰点，他看向冷着脸一语不发闷头吃饭的姜妤，皱了皱眉：“谁惹你不开心了？”
“无妨。”她掀开耷拉的眼皮，招呼他：“先过来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慕青不卑不亢地：“我吃过了。”
谢辞快要病死了，虽然是意料中的结局，但慕青还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姜妤，毕竟也不是小事。
但眼下看来，还是不说为好。
他在姜妤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自是知道刚刚那小宫女触了她逆鳞，否则也不会被当众杖毙，以儆效尤。
可是，从前她的逆鳞是谢辞，如今又是为何？
他眸色深沉地看了看吃饭味同嚼蜡的姜妤，又默不作声地在殿内扫视了一番，才用眼神询问大气不敢喘的清禾。
然而清禾根本不敢在这时候吭声。
“武昭帝呢？”慕青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依不饶地追问姜妤：“他不是每天都陪你吃饭么？”
“人家现在对我腻烦了，正忙着出去拈花惹草呢。”她说的一脸轻松，像是丝毫不在意，然而眼底的寒芒却是愈发刺骨。
慕青眉头一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我去杀了他。”
“回来。”
姜妤头也不抬地喊住了他，又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地撂下碗筷，不再压抑着愤懑，怒气冲冲地腾然起身，冷笑：“要去也是我去。”
慕青依旧拧着眉头看她，微微诧异：“你……”
但姜妤并不愿过多解释，也不管他听不听令，兀自披上斗篷，不管不顾地冒着纷飞的夜雪出宫，直奔苏将军府。
她拿着魏弋的令牌，没有人胆敢阻拦她。就连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暗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姜妤怒不可遏地跑去找魏弋了。
……
苏思柔跳的精疲力尽，每一次无力停下来，迎接她的不仅仅是狠辣的鞭笞，还有一个惨死的亲人。
冷飕飕的寒风，肆意席卷着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就连滚烫的热泪也化不开。
她感觉自己四肢都冻僵失去了知觉，明知无论如何努力挣扎，也逃脱不了被满门屠杀的命运，可她还是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