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世人对灵族认知稀少,恐怕会被当成异类。”戚庭吓唬她,“这种力量最适合用在灵器上,白藏峰那些人会抢着要你的血。”
“那我更不能承认了。兽化的师姐叫穆燕,那些巡查弟子已经确定了她就是那夜贼人,又说犯事的可能不止一个,怀疑我和她有关系。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白天修炼,晚上又时常被你抓来蹂|躏……”
墨心竹话语一顿,约莫是变成灵球后没有了脑子,总觉得自己的用词有点奇怪,烛火在戚庭漆黑的双眸里跳跃,另一道隐晦微光藏在深处,微不可察地滞了滞。
戚庭按了按她头顶:“继续。”
“噢。”墨心竹马上摆脱自我怀疑的状态,继续陈述,“我是想说,你每次勾我都是在夜间……”
烛火跃得更欢,戚庭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倒要看看还能从她嘴里蹦出什么虎狼之词。
“我灵识出窍的时机不定,不能随意外出。试想,路边平白无故多了一具‘尸体’,巡查弟子会发现不了?我入门以来,宗里从没发现异样,足以证明我每夜都安分守己待在屋里。绝没有其他动作,现在他们不信我,把我关起来。”
墨心竹愤愤道,“我还委屈呢,那些修士把穆师姐这条大鱼当饵,说是跟在后面监视动向,她突然兽化袭击修士,若不是我发觉异样及时制止,好多人都要遭殃,不奖励我也就罢了,还那么粗暴。师兄,这差事是你交给我的,误打误撞也算完成了,我因为你失去自由,你要负责……”
墨心竹下意识觉得自己说了好多鬼话,但是丢人的事她不愿多想,当务之急是从那个地方脱身,管它什么话,可怜就行,有用就行。
浅浅一声轻笑打断她的胡言乱语,墨心竹愕然抬头,发现戚庭嘴角上扬,眼里晕着柔和的笑意,不同以往冷静含蓄,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戚庭露出明显愉悦的神情,烛光化碎在他眼里,像夜间星辰闪烁不止,暖光灯晕将他冷冽的轮廓打照得朦胧,不远处有堆散的书卷,窗户半敞吹进夜风,书页沙沙而动。
戚庭去关窗,然后将傻愣愣的灵球捧到榻上。
“好。”他说。
他在这处闭塞之地闷了许久,难得心情愉悦,所以手上动作愈发放肆,搓捏扯按,像在团面。墨心竹被他恶劣地揉成好多形状,她不敢看戚庭,视线胡乱地在四周扫荡,看到被角的那一刻,心中狠狠震撼:要命,怎么到床上来了。
包括她自己,在场两个好像都没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墨心竹骤然醒悟自己还是个姑娘:师兄穿着寝衣,靠在床上,正在团我。
这谁顶得住?
没吃丹药,头顶竹叶却要烧起来。
可眼下戚庭正团面团在兴头上,她有求于人,显然不是打断的好时机,一个人尴尬总比两个一起尴尬强,墨心竹被揉得晕乎,为了打断那片混乱旖旎的思绪,她不得不强制自己去想其他东西,心中默念——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清心寡欲六根清净。”
“儿女私情只会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神思离题千里,激起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换我躺上去,肯定比师兄强……”
好不容易扯回现状,墨心竹含糊不清地开口:“师轰,你什么时候捞唔。”
“明日一早。”
“那我先回去了。”
戚庭停下动作:“回去作甚,又潮又冷,不如留下,我给你搭个窝……”
他忽地停住,面不改色改口道,“腾间空房。”
墨心竹幽幽看着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果然把我当灵宠。
哪家师兄会给师妹搭窝?
她生硬地拒绝:“不了,万一人家审讯师姐起得早,发现里面躺了一具叫不醒的尸体,恐怕会引起慌乱。师兄,你明日还是偷跑出去吗?会不会引起轰动?”
她想让戚庭谨慎低调,千万不要产生“小妖精托梦夜诉苦,大师兄情急破万难”之类的离谱谣言,她承受不住。
戚庭让她放心:“明日,我与掌门约定的期限已到,卯时可出。”
师兄愿意捞她一把已是很给面子,再多的话墨心竹不好开口,只能半喜半忧地一路飘荡回去。
一片黑暗中,澄澈的眸子缓缓睁开,透过密闭的窗纸,外面有若隐若现的微光。
门外有人值守,回来时她看见那群修士站得笔直,尽职尽责,脸上没有倦色,也不交头接耳,像一排挺拔的梧桐,唯一的区别是梧桐有叶,被风吹过会发出声响,他们不会。
屋内安静极了,附近连虫鸣都没有,墨心竹躺在床上,疲倦地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