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自己暴露了,还要同她演下去,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你出现,我就知道是你,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怎可能认不出你。”
她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为何不问我故意离开皇城之事,为何要扮成护院?”
他若如她一样重来一遭,何不借此机会把话说开。
而姚宣辞却笨拙又刻意的移开了话题,“太阳落山了,先回城,你还要喝药。”
临到此时,他竟有些不敢去讨论这个话题。
他一直以来的信心,在她那一眼平静的相视中,隐隐开始崩塌。
或许上一世的姚宣辞所言是对的,又是错误的。
对在温氏是真心想要远离他,错在……她决意离开,不管面对的是他,还是上一世的姚宣辞,都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
下意识的,姚宣辞瞥了一眼女子的腹部,拳头无声握紧。
温琼有些诧异他竟不打算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姚宣辞在回避这个话题。
男人递上手掌,她顿了一下,探出手搭上。
那他这个态度代表什么。
他重来一遭,打算与她好好过日子?
温琼抬起眼,看着马车帘子随着轻微颠簸间的晃动,露出的那一抹快要融入天色的墨衣,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找到她后没着急暴露,就这么暗自守着她,那大概也是顾忌她重活之后,不打算和他接着做夫妻养育现在腹中孩儿。
若他的目的是这个,那……实在是可笑极了。
到了宅院,厨娘已经按时熬好了汤药,温琼一饮而尽后,将面前的酸梅推到了一旁,任由苦涩药味充斥在口中,面不改色。
恰好男人此时走进来,她直视着他,看着他旋身关上了房门。
她站起身,直白道,“你也知道两年后会发生什么,是吗?”
姚宣辞听她之言,就知道她质问的是上一世的姚宣辞,可他不会让上一世的姚宣辞出现。
他不信任上一世的姚宣辞,他们是同一个人,强势自私的心思谁也瞒不过谁。
他们都想要得到这具身体,而上一世的姚宣辞出现,只会激怒阿琼。
“阿琼,那只是梦。”
姚宣辞选择隐瞒住上一世的姚宣辞的存在,“当下今世和预知之梦,无法混为一谈。”
自东宫之宴阿琼诊出有孕后,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同,他不是上一世的姚宣辞,为何要背着上一世的恶果。
“预知之梦?”温琼一愣,随即眉头紧拧着,“什么意思,你又想骗我?”
姚宣辞连郑二姑娘都拒绝,如今意中人快成了半个皇家儿媳,他还在此守着她,预知之梦对姚宣辞有这么强烈的影响?
她不信。
“就算是梦,姚宣辞,梦也该醒了。”
他是梦,可她却真真实实痛过一次,死过一次,这一辈子她不想再活在侯府里,死在皇室强权之下。
她语气坚决,“预知梦便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日后你与你的郑二姑娘白头偕老,我会离你们远远的,不再出现在皇城之中。”
“我就这一条命,嫁给你也不是将命卖给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和离…书
姚宣辞想要探出的手僵了一下, 缓缓收回,“我不可能娶郑如毓为妻,那场噩梦会成为过去。”
“过不去。”
温琼眼尾泛着微红, 搭在案头的指尖微微发颤,再开口隐约有几许哽咽,“那不是梦,是活生生的人命, 是我的性命。”
“姚宣辞, 你我皆是天子制衡朝堂的棋子,可你是侯府世子,是大理寺少卿, 是东宫太子信任之臣,你能够保住你的命。”
“我呢?”
她广袖下的纤手死死攥着案头那一角,指节用力泛着白。
温琼极力克制着心底滔天翻涌的情绪,眼底隐隐发红,“我只能带着我的孩儿赴死。”
上一世的结局,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
她本可以早一点知晓真相, 偏偏两耳不闻窗外事, 临到死前唯有苍白无力的不甘, 日夜望着积攒在箱底的三尺白绫,笑自己蠢得可怜。
姚宣辞被她含泪悲伤的眼神刺得心一阵阵的闷,“阿琼,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上一世的姚宣辞已经报了仇, 这一世,东宫也不可能如愿坐上皇位, 他猜到温琼心底在忌讳什么。
“郑如毓被太子纳为侧妃后, 不必阿琼费心, 太子妃已经记恨上了她,东宫若执意强娶沉溺男女之情,也会令太子党一派朝臣失望。”
“你只需安安静静等着,时间自会证明当下今世与你所说的噩梦完全不同。”
他上前欲抚去她眼尾摇摇欲坠的泪珠,“阿琼消消气,再耐心等一等可好?”
“不好。”
温琼抬手推开他,大滴泪珠顷刻坠落,像是断了线的玉珠子,她红着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咬着牙说清每一个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