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票都买好了,她也没好意思让人家改签,于是便回了句:【……好吧,那只能开学见了。】
……
第24章 热融
南方的新春, 林荫道里的树干总还算繁茂, 幼嫩的灌木也正由黄渐绿,纷纷汲取着春天的力量,迸发着崭新的生命与希望。
简愉和爸妈在门口道别,拒绝了两人的送行后, 就独自一人出发去动车站。
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各种植物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莫名就引得人也跟着振奋了几分。
除了出国那次, 她几乎没有过这样单独出行的体验。
所以现在,哪怕行李沉的要命, 一路磕磕绊绊拖行的十分狼狈, 生生把一段三十分钟的路程拖延到了五十分钟,她的心情还是无比轻快。
仿佛一个脱离襁褓的巨婴,因为终于能够独立而洋洋自得。
从H市开往A市的高铁,车程将近五个小时, 简愉幸运的买到了中间趟的班次, 12:00-17:00,不早出、不晚归。
昨晚顾着和爸妈聊天,再动手收拾行李时就有点晚了, 今天又大早被白姝喊起来,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这一夜到底是没睡饱。
所以简愉早早就检票上了车,给家里发了条消息报平安之后,就戴着蓝牙耳机放上了轻音乐, 又从包里抽出个遮光眼罩, 就蒙头睡了过去。
她原本就嗜睡, 这个时节又春困正浓,身体被暖气笼罩着, 舒缓的音乐隔绝了周围的说话声,很快就带她进入了深睡状态。
但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因为座位挨着过道,所以每次列车经停,总会时不时被经过的乘客刮擦到几下,她幽幽转醒后自觉缩了缩,再把身体往里侧偏去继续睡。
在不知第几次被碰醒后,简愉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很快便发现,这次身边经过的人,脚步是急促又慌张的。
她费力的拉回了一丝神思,才发现这时的列车似乎还在行驶状态?
刚好耳机里的一首歌曲临近结尾,音量逐渐变低,于是周围乘客燥起来的对话、乘务员交集的交流、广播开启时“嗞——”的一声电流,全都一窝蜂的挤进了耳朵。
简愉疑惑地直起身,然后把眼罩摘了下来。
窗外的光线一股脑晃过,刺得她立刻就眯起了眼睛,音乐声又大了起来,盖过了广播正在播报的内容。
简愉摘下耳机,不明所以的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看去,广播又再次响了起来:“2号车厢有位旅客突发身体不适,哪位乘客是医务工作者,请您到2号车厢救治……”
周围的人都在朝一个方向张望,过道上时不时有乘务员匆匆经过,广播里的紧急播报仍久久不停。
简愉心里一紧。
她是学过急救护理学,期末考试也顺利通过了,但毕竟实际操作的次数少,更何况学习和突然状态是两回事。
她心里没底,却还是本能的站起身,亦步亦趋的朝2号车厢走去,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心肺复苏”的具体操作步骤。
倒在地上的患者心脏骤停,乘务员正拍打着她的肩膀大声呼叫,半晌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迟迟没有医护人员赶来,简愉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表明自己是护理学的学生后,就径直朝患者走了过去。
她跪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就镇定的撑开患者的口腔,确认口鼻无异物,且没有佩戴假牙后,就使用仰头抬颏法开放气道。
接着双手交叉重叠,十指相扣,对准胸骨中下段的1/3的交界处,按照每分钟120次左右的速率,掌根着力垂直向下按压。
她抿着唇,手里有条不紊的操作着,眼眶却不知为何渐渐开始发涩。
车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巨大的白布,眼前只剩下这名面色煞白的患者。
她的呼吸像被置在喇叭口上一般,粗重地在耳膜里剧烈的反响着,那些被有意模糊的记忆便急促袭来,一股脑的直往脑海里钻。
……
“小愉,快走,去做手术了。”
白姝眼底闪烁着激动的泪水,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简愉却愣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僵住,眼睛空洞的扩张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做、做什么手术?”
“傻孩子。”
白姝揉了揉她的头:“当然是角膜移植术了。”
“医生给妈妈打电话,说现在有角膜来源了,让咱们赶紧过去。听话,快跟妈妈走,可千万别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