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宁暗中观察了几天,实在没忍住好奇,终于撞着胆子靠近了些:“……那个帖子、你看过吧?”
从乔眼也没抬,敷衍道:“没有。”
陶宁猜就是这样。
要不是没看过,又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地搁这儿做实验?
不过这定力也实属是可以了。
换做是她,一天到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看,早就受不了了。
“那你要不要看下?”
她讪讪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往前推了点,然后离远了点问:“就这个,是不是真的啊?”
从乔把手里的数据算完,才象征性地扫了一眼。
可就这一眼,他便准确地扫到了几个关键词,旋即瞳孔皱缩,蓦地把手机拿了起来!
周围的磁场忽然就紧绷了起来,又刚好实在实验室这种地方。
陶宁看了眼边上的手术工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忽然就追悔莫及,下意识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
可从乔却入定一般,黑沉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屏幕,一段不过几百字的文章,愣是看了半天都做不出反应。
他的心脏像个膨胀空虚的气球,忽然之间被扎上了绵密的针孔,于是空气流失、表皮皱缩,暴露出虚假而脆弱的本质。
也像是无形之中,与这则帖子的呼应。
他想遗忘的过往,还是被扒开了,以这种始料未及的方式。
不知僵了多久,强行停摆的大脑还是回归了正常。
于是简愉最近的刻意躲闪、每每通话时的闪烁其词,便也统统都有了印证。
所以,她还是介意了吗……
……
从乔恍了许久的神,直到自己的手机来了电话,面色都还有些凝滞。
“后天晚上空出来了吧?”
简愉的声音微微上扬,听着像无事发生,甚至心情还不错:“之前跟你说过的。”
从乔顿了顿,才闷重地“嗯”了一声。
“来大礼堂看晚会吧。”
简愉笑着说:“等晚会结束,我有话要跟你说。”
无形之中,心脏似从胸腔中被生生剥离,只剩一具机械的空壳,因这不详的征兆而僵直。
再许久不见之后、这样的时间点上,有什么话是需要特别说明的。
除了了断,他想不到其它。
他又顿了一会,连呼吸都抛诸脑后,憋了许久,像是在渴求时间暂停,却终究抵不过自然规律。
一口气到尽头时,终于艰涩地漏了一道鼻音。
像回应、像乞求。
简愉自身情绪不稳,感知力弱了许多,也怕多说会漏了破绽,便没听出什么异样,只重复道:“一定要来。”
他终于答:“好。”
-
越是事到临头,时间就越是难捱。
不过两天的时光,对简愉来说却像是一个漫长的世纪,等不及开场,就匆匆进了后台。
在幕布后头扒拉了半天,直至看到既定的身影,如约出现在观众席时,总算稍稍心安。
夜幕落下,台前的幕布开了又合,各色表演随着音乐纷至沓来。
简愉的节目靠后,临近12点才出场。
这会儿缩在后台,倒是难能有些紧张,心跳快如擂鼓,妆面修了又修,只盼今夜能顺顺利利地过去。
桌上的手机一连响了六遍。
她用余光看待,都仍觉得有些烦躁,索性将手机翻了个面,提笔正要再描一描眉,镜子里忽然就多出了一张人脸。
丁铭浑身冷肃,发梢还落着雪,如同冬夜里炸现的一缕幽魂,锁着执念的目光落在镜中,轻飘飘地唤她:“小愉。”
“我有话要跟你说。”
简愉的动作顿住,猛不丁起了阵鸡皮疙瘩,她皱眉拒绝:“下次吧,我马上要上台了。”
“就几句话。”
丁铭幽深地看着她:“我说完就走。”
语态异常平静。
简愉却听得出,话里带着威胁:如果不想听他在这里说,就必须和他出去。
她穿着礼服,轻薄的吊带长裙,明眸皓齿,长发蓬松,光影下有种绝艳的美。
此刻镜中对视的眼里,却是无尽的冷漠和厌倦。
明知他这一趟是什么目的,她却依旧无可奈何,最终还是披上外衣,起身出了后台。
晚会开始有一会儿了,礼堂入口却还是免不了人来人往,只有支路上一处水景边,看起来人迹罕至。
她不想走远,站定后就单刀直入:“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