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病的从乔有点儿像机器人,整个人都钝钝地,却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
很快就起身冲完脸,然后上了餐桌,巴巴地等投喂。
简愉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有点好笑。
她忽然想起来,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不论是功课论文,还是做饭洗碗。
他就像个沉默而包容的港湾,能做到的,都无一例外的尽数承担。
这好像,就是她时常想不起来,自己才是年长的那一个的原因。
简愉笑了一声,心里氤氲着一片柔软。
她自觉不是个只知索取的人。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原本要递给他的勺子就打了个转,顺手舀了一勺粥后,殷切地递到他的嘴边,煞有介事地问道:“要不我喂你吧?”
“……”
“机器人”睨了她一眼,似乎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咳。”
简愉反应过来有点过头,识相地把勺子塞到他手里,终于恢复正常:“您自己来,自己来。”
从乔刚接住勺子,还没来得及动弹,桌面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视线刚一触及,面色又沉若冰晶。
简愉看到来电显示,表情也有点犯难,拿着手机准备起身,就被他凉凉地眼神给镇住了。
那眼睛好像在说: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简愉抿了抿唇,又像鹌鹑一般地本分地坐实了,才拖沓地划了接听:“喂——”
“小愉,你在哪?”
丁铭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这刚办完事儿,去接你一块儿吃个饭?”
“我……”
简愉刚想说不用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张口时就转了话音:“加班呢。”
“……”
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加班也得吃饭啊,我去接你,吃完饭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
简愉眸子动了一下,特意舀了勺粥 “吸溜”了一下:“我已经在吃了。”
丁铭下意识问道:“和谁?”
“在公司。”
简愉拧了拧眉:“当然是和同事。”
这阵子怪事连连,她不是没有怀疑,但她其实还是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可照他这个反应来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是、是吗。”
丁铭盯着A大恢弘的校门,声音有点不太自然,沉默了片刻后又说:“我打包了一些甜点,就在你公司门口,要不你出来拿一下?”
“丁铭。”
简愉深吸了口气:“你真的在公司门口吗?”
她已经跟汤弘光请好了假。
如果他的消息足够灵通的话,这会儿出现在校门口的概率,可比公司门口高多了。
戳破他并不难,可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他可以自己回头。
可显然,丁铭并不愿意领这份情:“你真的在公司吗?”
“不在。”
简愉也懒得再兜圈子了,知道他大约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索性就直说了:“我在酒店。”
“酒店?!”
丁铭急得当下就破了音:“自己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
“铭铭。”
简愉长舒了一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和他讲道理:“不管有没有和谁,我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也没有必要都向你一一汇报吧?”
“再说,我既然能进酒店,就说明这事儿合法,法律都管不着,你能不能也别管了?”
“不能——”
隔着听筒,丁铭歇斯底里的掩盖不住:“你……”
话音戛然而止,是从乔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毫不留情的挂断之后又顺手给关了机,然后丢在一旁后看着她:“说完了。”
接着用指节扣了扣桌面,态度强硬:“吃饭。”
简愉维持着空手接电话的姿势,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喃喃:“还没……”说完呢。
却又在接受到他眼里危险的信号后,瘪着嘴自动把话掰成了:“……说完了。”
她悻悻地抓起勺子,边吃边瞪着他,却也只敢怒不敢言。
算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丁铭迟早都得接受这一切,早点给他当头一棒,早点想认清现实也好。
……
晚饭过后,简愉让人把药吃了,又给量了个体温,确认没什么事就让他回房间睡觉去了。
然而这人的警觉性就贼强。
进屋睡个觉都不忘把她的手机卷走,生怕她再接着什么电话,就又要撂挑子走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