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人里头就他一个会计算的,人家估计也是看在静姐的面上帮我的。虽然没问过,但入侵和黑号这种事不合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还有还有,再上回邓希杰栽赃你作弊那个事,他也帮了不少忙的。”
“就这些事。”
简愉相当诚恳地争取着他的认同:“请他吃个饭总是应该的吧?”
可谁知她每多说一句,从乔的脸色就要更沉一分,最后甚至都有点听不下去了,随手从桌面抽了本书,都开始看起金融学的教材了。
而简愉见势不对,只能更加努力,一边按住他的书,一边强行让他继续听:“不是单独和他吃饭,会把静姐她们一起喊上的!”
“也带你一起,行不行?”
“……”
从乔的双手都隔着一本书被她扣在了桌上,动弹不得,还要面临她侵袭性极强地俯身贴近。
仿佛他一刻不表态,就一刻不罢休似的。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功臣沦落成了陪衬。
可要让他解释那串稍微有点儿暴走的代码到底是怎么生成的,却又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两相权衡,最后也只好自行消化,不温不火地岔开了话题:“坐好。”
简愉见他脸色好了一些,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犹疑地确认道:“你、不生气了?”
“没生气。”
从乔动了动手腕,无奈地又说了一遍:“坐好。”
“……噢。”
简愉半信半疑地松了手,又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讪讪道:“那、我继续刷题了?”
“嗯。”
从乔轻声应着,把书合上后揉了揉眉心,闭着眼说:“我眯一会,有事叫我。”
……
简愉回味过来时,他已经面朝着她趴好了,眉头微微锁着,神情还有点绷着,似乎在防止自己会不小心睡过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需要休息。
她似乎忘了,他是一个八年制的医学生。
今年还在大一,单单是课业应该就十分繁重,却还要协助导师一起做项目,还得起早贪□□自己占座位、辅导功课。
只因为他任劳任怨,半句不满都没有,她竟然就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甚至还为此而沾沾自喜。
简愉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作为有点恶劣。
占着他的纵容,任由依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不小心就过了度。
她好像总是会忘记,他才是年纪更小的那一个。
可一直以来,却似乎都是他在理解她、照顾她……
“哪里不会?”
从乔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就着这个姿势睁了眼。
“没!”
简愉难得有些惭愧,连忙把他的头按了回去:“就是没看过你睡觉的样子,多看两眼。”
“你睡会吧,别眯着了。”
她把手挪到他的眉心,轻轻地抚了两下,又嬉皮笑脸道:“我这么聪明,还不至于被这点儿题难倒。”
从乔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她有时是在懂装不懂,有时是半懂不懂、也权当自己不懂。
但她愿意问,他也就愿意答。
可这会儿马上就考试了,还是有必要锻炼一下自主思考能力。
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嗯”了一声,见她又认真刷起了题,才缓缓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
空调徐徐输送着冷风,拨动着他的发丝和衣摆,被人工抚平的眉心,看着也终于安稳了一些,不知不觉就睡得有些发沉。
他其实很少会做梦。
今天却不知是换了环境,还是因为空调过载后有点失温,额角渐渐渗出一层薄汗后,脑海里的灰空间,也慢慢变成了一条昏黑的甬道。
他像是被禁锢在一个闷重的牢笼里,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一脸决然的女人,执拗地反驳道:“不会!”
女人冷笑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他远超于常人的智商,让她从来都不把他当做孩子来看待。
也因为他一贯的冷静与理性,却又偏偏在这种时候自欺欺人,不是更证明了,她说的都是对的?
其实所有的道理他都懂。
女人也不再解释,只淡淡地重复着:“会的,会死的。”
下噢从乔憋着气,就这一头闷汗攥紧了拳头,固执地喊道:“不会!”
“怎么不会?!”
女人怎么也说不通,便也丧失耐心火了起来:“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