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可是忘记了?”听那小怜抱怨:“那一匣子的蔷薇花露都被您送人了。现在半夜可没地方找多余的去。”
没了蔷薇花露,总不能以清水沐浴。她没这样的习惯。
“罢了, 暂且忍一忍。”霍枝她单手解开衣上的纽扣,羊奶没过纤细的蝴蝶骨, 脸颊很快就被热气熏的上了头。
她忍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儿, 默默的洗起来。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 光线暗淡, 小怜在身后撩着霍枝的乌发, “奴婢瞧着县主的又大了好些,这样下去可怎么成?”
“怕不是近日食补是太过了,我们稍微停一停。”
霍枝将背脊往后靠,紧紧的抵着浴桶边上。
“县主自从遇见那大师傅就遭了不少罪, 奴婢看着心里难过。”小怜道。
她挑了眉, 笑道:“我自己个儿先前也觉得有些委屈。”
女人眼神湿漉漉的,她都不知道在那男人跟前哭过几回了, 凡是丢人的事也都悉数做过了。要是换做旁人,早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了。
可是他。
那男人只要用那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着她,霍枝便觉得从脚底升起来一股痒意。第一次圆房后,她便是白天里也想着他,夜幕里也想着他。
简直就像是入了心魔了。
霍枝掌心捧起羊奶,泼在脸上,长叹出一口气:“我总觉着,我俩之间的情意是一断扯不清的孽缘。或许还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这辈子要来还他。”
那她总要对人好些的,便想到上回她把他手腕抓破后,也知道他伤口好些了没?
那个跟在大师傅身边的人,毛毛糙糙的。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医师。岭南之地多湿热,伤口若是养不好,便有发脓的危险。
他一个人住在太仙寺后山,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
霍枝凝神盯着那油灯,要不自己还是去一趟,给他送伤药算是一件正经事。他想必不会训她?
外头却有了岭南王的声音,呵斥道:“无耻小儿!半夜来我岭南王府做贼么!”
燕临不进一个人来了,还带了十几个燕家的家仆。他对着岭南王行了礼:“燕临明日即将启程,想求见岭南县主一面。”
“见什么见!我家枝枝是你燕家的婢女啊!王八羔子。”
“县主今日不出来,燕临便站在此地不走了。”
霍枝擦干身上羊奶,披了衣裳,往外头看了一眼。火把亮了。
她的小院子外头,已经有两拨人马。燕家家仆手里个个佩戴着兵器,来者不善,岭南王府的侍卫们更是剑拔弩张。
“枝枝不会见你的,你可以滚了!”
霍枝站在门里,听得两边已经要打起来了。她淡淡的出了声询问:“燕郎,你寻我我有何事?”
“他有个屁事!”岭南王对着房门,怒吼道:“别理他!”
夜风吹动门板,外头交谈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打动。她皱了皱眉道:“今夜太晚,我衣衫不整的确不适合和燕郎见面。若是燕郎不介意,可走至门前与我说话。”
岭南王举着刀口横在燕临脖颈之间:“你敢给本王向前一步,试一试?”
燕临却是半分都不怕的模样,临近一寸,他道:“王爷何必动怒,我与县主隔着一道门说话。您若是想听,也可以在一旁听着。”
门内的身影纤细,在夜里,别有一番滋味。霍枝将胸口捂紧,侧身喊小怜吹灭油灯。
燕临往门边走近一步,轻声道:“京城中传书信与我,说皇长子身子略有不适。我是燕家这辈里唯一的儿郎,阿姊与我一道长大的手足情分恩,她有难,我得去帮她。”
他话说的阿姊,怕是燕贵妃。
霍这披上小怜递来的披风挡住玲珑曲线,她声线轻容:“理当如此,燕郎在岭南无亲无故,又有何事放心不下?”
燕临抬眸,眼中炽热:“我若是走了,县主你可愿意等我?”
霍枝吃了一惊。也不知道白芷在假扮她的时候,这两人都聊了些什么,她怎么听着燕临的意思,竟然到了互诉衷肠的地步……
倒是让她有些难办了。
爹爹就在旁边听着,总不能告诉燕临真相。蠢货,前几日和你诉衷肠的女子并非岭南县主。
门外头,燕临的呼吸声急促了些,又再次询问,“县主,为何不出声?可是怪燕临不守承诺。”
岭南王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他上前一步拉扯过燕临衣领:“不出声,就是拒绝。这点道理都不懂,世家郎君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