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裤腿,那处是对比强烈的色差,他快速避开视线,不去看。裴枕强忍着心跳,只能无奈的继续背着她下山。
廖公公笑脸相迎,“昨夜可有吵到王爷?”
浮云开口骂道,“廖公公自己心里没点数!哪里有个脸,还来问我家王爷。”
“实在是误会了!明明是岭南王府的人蠢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也寻不到。对了绥江的燕家底子也落了水,说来也是够凶险的。”
落水的人是不少。
又不自觉想到了枝枝,从水里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寻裴枕。她总不会傻到自己是在慢慢接受她,犯这样的蠢?
裴枕一铲子下去,将草药连根拔起。
现在仔细回想下,这段缘分若是早些断了,才是紧要。再这样下去,不知还会出什么样的祸事,害了身边人。
廖公公惊讶:“王爷还要自个儿采草药?吩咐一声,奴就给您送来。”
当真也太寒酸了,堂堂江左王为了生计,居然当了农夫。
“你懂个屁!”浮云朝着廖公公飞了个白眼:“王爷哪里是缺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身患伤寒的流民……”
“浮云。”裴枕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脚步快速的上了山头。
廖公公大为震撼。
“奴来岭南也有些日子,多少也听闻些流民身患伤寒症后,不治而亡的。”
裴枕停住脚步,转身过来看他。
这话像是在枝枝口里也听到过,当时是被磨的烦了,顶了一句受伤寒不会死人。他说来本无心,在前线打仗,命悬在裤腰带上,小小伤寒罢了。
“嗨,稀罕事!像廖公公你这样的大官都懂得体察民情了?”
廖公公推手,不敢认,“我哪里懂这些,还是奴才身边的姑娘,她是个颇懂医理的好姑娘。”
两人一问一答,裴枕后来就没仔细的去听。枝枝她也是患了伤寒,不知有没有及时喝药,听得连廖公公都说伤寒症是会死人,竟也会为她挂怀。
他垂着眼,想起那女人说话的表情,伤寒亦是会死人。她大概是对他的无知是很失望的!
心里倒是空了一阵,搅合得平静的心海,有了春意。
日头高照,天气炎热,已经是不方便摘草药。裴枕神情肃冷,依旧往高处攀去,“你和廖公公在此处,我稍后回来。”
“王爷,您走慢些,等等浮云。”浮云一路追上去喊。
眼下看来,这江左王当真是爱民如子,所言非虚。
采摘完的草药,裴枕分给了流民,被叮嘱了用量,“是药三分毒,不可过量。”
“多谢大师傅!”
上山又下山,廖公公差点没过去。相比较廖公公的腿脚无力,裴枕就像是一座大山,双手孔武有力,是挡不住的男儿气概。
廖公公狗腿道,“可也巧,那姑娘也乐善好施,今日若是她能来必定和王爷有话聊。”
浮云不客气的把人一推,“我倒是明白了,原来公公来寻王爷是有事!什么个姑娘能让你如此费心?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罢!”
廖公公今天来寻裴枕,也是没了法子,如何能知道岭南王府的人如此下作,竟然将白芷关起来,还对外宣传是帮落水的白芷养身子。
我呸!说白了就是不想让白芷入宫,怕占了那位岭南县主的道!廖公公:“岭南王太不厚道这次的事情更是过分了,怎好强留人在王府!”
浮云凑过来说了一句:“王爷,臣好像听得那姑娘叫芷芷。”
枝枝?
裴枕皱了眉,凝固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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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王府。
“你想留在王府里,为什么?”霍枝喝了一口热茶。自她回来后,听闻爹爹为了顾全她的名声,将落水女子变成了白芷姑娘,还强留了人家在王府里。
于她而言,是有些对不住白芷的。
她说:“白芷姑娘你放心,你且安心的离去,爹爹那里由我去说。”
白芷揉捏着手中的帕子:“县主,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霍枝越发的不解,去看向小怜:“我不在的这一日,发生了何事?”
小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县主有所不知,王爷对外声称您落了水身子不大爽利。之后呢,燕郎来了好几趟,隔着门对县主关怀备至。”
“我从未见过哪家郎君像是燕郎这般体贴周到。”
白芷的面颊粉红,可不就是少女春心萌动。霍枝扶着额头,痛心疾首:“你不是要和廖公公去京城的么?怎么可以对这燕郎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