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真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为系上他衣领上的扣子。水汽扑在两人的身上,她嘟囔一句,“才没有这回事。 ”
烛火微微晃动,裴枕有些睡不着,“小皇帝将小兔儿拿给我看,放在掌心里是小小的一只。”
霍枝坐在床边,“那你可是喜欢?”
“嗯,我以前就想养,就是皇兄有隐疾,母妃不让养。”裴枕侧过头,看向那乌发的女子,她看着他的时候如此的温柔,好像只要一张开手掌就能将女人的乌发揉捏其中。
霍枝双手捧着脸,也在凝神的看他。裴枕便是侧躺在素色的床榻之中,枕着皎洁五双的玉枕,便如同卧佛阂着眼看这世间万物,清朗月明,这摄政王的容色是京城独一份。
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几根乌发从他掌心里收回来,“裴枕,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便将手背枕在脸上,闭上眼,思虑片刻,“愿这世间人都平安喜乐。”
头顶传出几声笑声,霍枝,“不愧是神尘大师傅,早在幼年就有这样的大志向。”他本质便是心善之人,幼年经历磨难却依旧想保持初心。
“枝枝可有什么心愿么?”
素白的指尖递过去,裴枕下意识的攥住,她的声音就在耳畔,“想与裴枕一同共看月色。”
可不巧今日刚好无月光,是来不及看了。
清浅的呼吸声,两人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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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不死在战场上?裴枕你如今回来可是要与朕抢夺皇位?”
“听闻你和那绥江燕家的嫡女青梅竹马?不巧,朕后宫中还缺一位皇贵妃,你觉得燕婉是会选你这个少年将军,还是选择朕?”
皇兄攥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
“裴枕,你永远只会是朕的手下败将!”
室内的牛油灯暗下来,裴枕梦里的残破童年闪现,并不真实,又似乎被一双女人的手安抚。画面一转便是自己上战场的情形,刀起刀落,无尽的杀戮之中,拧着他的心脏痛苦又绝望。
原来这些都是梦啊!
如今他已经从战场上回了京城,明日就要入宫再觐见皇兄。也能再次见到母妃。
“裴枕,你可是醒了?要去上早朝了。”
裴枕缓缓睁开眼,睡在身边的是面庞洁白娇嫩的少女。目光落到她粉红的唇边,他淡淡的皱起了眉,这女人是谁?
霍枝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怕不是睡一夜,就不记得我了?”
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更糟糕的是,如今的裴枕可不比六岁时那样好哄骗。她就算说破了嘴皮子,这男人是死活不信她说的那套。
裴枕已经自顾自的起身,庄重的坐在那处,语气颇为冷漠,“这位姑娘的身份朴树迷离,裴某敢问一句,你可是圣上派来的细作?”
霍枝,“……”
再厚脸皮一次罢。她拉着他的衣袖,斩钉截铁的说,“裴枕,你当真是什么都忘记了?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即使这女人的眼微红,怕是下一瞬就要哭出声来。
那样满怀的期许的望着他。男人极其冷漠的看着她,“裴某刚回京城不久,并未同人订下婚约,更不曾成婚。”
好的,她知道了,好言好语听不进去,那便等着她做恶女罢!
霍枝开门见山,“这妻子的身份,你不认也得认。莫不是让我敲锣打鼓宣告整个京城,你裴枕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裴枕已经从床榻上起身,巡视四周,“本将军的剑在何处?”
“不知,莫要同我说话。”她也从床榻起来,丝被滑落,男人才意识到她话里那句抛妻弃子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的小腹看,“这孩子,几时有的?”
霍枝说不想与他说话,便不再开口,坐到了梳妆台前。
裴枕踱步走到她身后,“你莫要听我说,这是我的孩子。”
就算真的是生了病,可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她自认为,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对一个男人。捏紧木梳,千不该万不该就纵着他,提起孩子,她是一刻都不想忍了。
霍枝睫毛一颤,眼泪就滚下来,“裴枕,一个人什么活法全靠自己。既然你不再是六岁的孩童,应当有了成人的思考能力。”
裴枕,“你若不是满口胡话,我自然听的明白。”
她把木梳拍到桌上。
当真是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怒甩个巴掌在他这张脸上!霍枝目光灼灼,“听清楚了,我乃岭南县主霍枝,我本有自己的夫君却是被你裴枕棒打鸳鸯。”
强抢民女?当真是越睡越离谱。裴枕捏了捏眉心,“你且说说,我如何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