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是个老熟人,爹爹也是认识的。对了,我留了她一道用夜膳。”
裴枕隐隐有些不快,他赶回来可不是为了不相干。
岭南王扯了扯嘴角,怪女儿事先没打招呼。对裴枕道:“枝枝就是这样随性的性子,还请摄政王别责怪。”
她这是不想同他一道用夜膳。
事实真相便是如此。
夜间天凉,她便多穿了些衣裳,织金的绸缎的领口外裹着一圈毛绒瓯的狐狸毛。朱唇上是水润润的,坐在那处慢悠悠的喝着米汤。
罢了,只要这女人能开心些就由着她去。
裴枕对着管家点了点头,示意带人过来。也是惊奇,自家王爷对这位岭南县主倒是上心的。
“白芷姑娘,王爷请您进屋去。”
屋子里一片静默,只有丫鬟们纷纷的上着菜。
外头的身影慢慢靠近,桌上的烤乳猪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气。裴枕侧目看着霍枝,见她的胃口竟是比早膳上还要不好。
今日的团油饭里没放了葱。她却碰也不碰一下了,喊了一声:“小怜。”
小怜听了就连忙把筷子放下,站到她身后去了。
裴枕摆了摆手,那本在霍枝跟前的团油饭,就到了他面前。
米饭裹着各色的蔬菜,滋味还算爽口。裴枕吃团油饭的时候,霍枝就看过来了,开口问道:“听闻王爷以前做过僧人,现在也是不忌口了么?”
那团油饭里可是加了猪油渣,他总不会连荤腥都吃不出来罢。
裴枕嚼碎了嘴里的猪油渣,“有劳枝枝惦记。”
她就想冷笑:“王爷连酒都沾了,何至于这些荤腥。”
男人没应他,继续低头吃着。他细细的嚼,慢满的咽,吃相很是斯文。
霍枝盯着看了一会儿,还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给了小怜一个眼神,裴枕倒是更快一步,将最后一个团油饭推到了她跟前。
本来想着他吃过的东西,她才不会碰。
但见着爹爹还坐在此处,就不好发作。霍枝也开始拿起筷子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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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被管家领到花厅。
“王爷,人带到了。”
听了管家禀报,裴枕踩掀起眼皮看向了来人。也想过霍枝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人好聊的?这白芷姑娘便算是一个了。
“阿姊来了。”霍枝见了人,就连忙放下了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来:“还不快快请坐。”
“这位姑娘是?”岭南王看着眼前的女人,眯着眼问。
“爹爹糊涂了。”她道:“这是您收的义女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初女儿不愿意入宫。刚好廖公公那里有个姑娘,名字叫的什么,岭南王倒是记不清了。
“民女阿芷给王爷请安。”
对了叫做白芷。岭南王这下子记起来了:“哦,是你啊!”
不过这个姑娘是早几月就来了京城,怎么不跟着廖公公,反而跟了摄政王?
“先别站着了,等吃完了饭我们再聊。”霍枝让小怜给端了椅子过来,拉着白芷的手,让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她这女人对自己冷冷冰冰,但旁人都是很好的。
裴枕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和岭南王说起了话:“今日有大臣提起要给圣上找一位好先生,王爷可是有主意?”
给小皇帝找先生,这可是件麻烦事。岭南王不好应答:“听闻太后那边似乎是已经打算点了绥江书院的老先生进京。”
却也是燕家一门的好算计,想把这朝政上上下下都换成自己人。
裴枕道:“其他的事业就随她罢了。但给圣上开蒙不算小事,国之根本动不得。我的意思是想一个知根知底的,从小守着圣上长大。”
岭南王似乎是知道他意思了:“我家那不争气的侄儿,也是找了好几个先生。家里怕他读书辛苦,就一个劲儿的懒他。现在倒好,书没读出来,成了一个废人。”
他那侄儿,不就是霍枝的夫君,霍起?
裴枕是浑然都不想提起这个人。
“这好的先生,我却是有个尚好的人选,但王爷也知道皇太后防范摄政王府颇深。我若是提上去,怕是不会答应允。”
两人倒是又说了几句。霍枝没心情往下听。
她先前吃了团油饭,似乎是有些饱了。便拉着白芷的手,靠在她身上。
“枝枝,你现在是双身子得多吃些。”白芷劝道。
霍枝也不瞒着她:“阿姊我也想多吃,可是看着又吃不下。”
“那便和喝些鸡汤罢。”白芷亲手给她盛了小碗:“你脸色看着实在不好,鸡子活气血。你多多少少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