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龙杳的脑子一团浆糊,异常混沌,慢慢回想起来,是啊,在玛门离开以后,他们和赶来的爷爷、霖、苏生还有徐应磊会和,在湖水岸边听爷爷讲玛伊雅弥和魔王的往事。
……怎么突然就溯洄到撒旦的过去了……对了,还有爷爷他们!
神行佑知道他担心,给他指了指身后:“我们本来在听爷爷讲玛伊雅弥和魔王的事,你们几个突然发了疯一样地冲进水里,拦都拦不住。先是爷爷,我拉住他还没来得及往回走,你们也都下来了,我实在顾不上,只好都打晕拖到水浅的地方。”
四个人正并排躺在水里,不省人事。
“过去多久了?”
“就是刚才的事,事发突然,我还没有看你们是怎么回事,你就醒了。”
刚才的事……幻觉里他溯洄撒旦的过去,那可是几乎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实里只是一瞬间吗?
“我在幻觉里再次经历了撒旦和路西法的过去,简直就像是无意识地看着他们生活了几个月一样,直到被路西法放进神泉。”他说着仿佛又身临其境,打了个冷颤,再次抱紧神行佑。
对神行佑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他来说可是分别了几个月啊。
“我在。”神行佑哄着他:“还好你们都没事 。这次如果不是我没有发生幻觉,恐怕连路西法也救不了我们。”
沈龙杳说:“你刚才说贝利尔,是七宗罪之一的怠惰恶魔贝利尔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幻觉能力会让目标陷入自身心底的恐惧,要想醒过来,就必须依靠自己来克服这种恐惧。”
这么说……沈龙杳心底的恐惧是害怕他会死了?神行佑默默地想,也可以说还是他不够强,置身险境的时候不足以给沈龙杳安全感,况且在他看来事实就是这样的。
“你怎么了?”沈龙杳注意到神行佑紧蹙眉头:“幸好你有龙血印纹不会陷入幻觉,否则应该会在幻觉里看见蛇吧?你别害怕,我——”
神行佑沉声打断他:“不,我会保护你。”
沈龙杳想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他们一路走过来,相互保护就很好,至于他心底最害怕的事,就像那道特别像撒旦的声音说得一样,尝试坚强吧。
不过他还没有说,身后躺着的霖就突然怒吼一声:“我不是你的儿子!!”
他们忙赶去看霖,霖还没有醒,刚才应该只是在梦呓,神行佑问霖是在说谁,沈龙杳解释说:“大概是异火族的老圣主吧……”
……
异火族的上一任圣主有一位独子,取名叫凌昼,老圣主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这孩子也不负众望,体内异火非凡,原本可堪大任。
可惜小婴儿天生体质孱弱,竟然会被自己的异火所烫伤,异火族请了无数能人异士和神医圣手,甚至连当时异族组织的科研大能都慕名来看过,也束手无策。
举族上下都惶恐这位少主活不长久,果不其然,凌昼三个月大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住自身血脉里的热火,就这样夭折了。
老圣主悲痛万分,他和沈继饶早就认识,沈继饶就为他提了一个计策。
当时沈继饶正好也在寻找适合霖灵魂暂居的躯壳,异火族本来就是由恶魔一族演变而来的,沈继饶就想:霖如果能承受住这孩子的躯壳力量,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而为了保住凌昼的身体,老圣主也同意试一试。
结果他们还真是没有白忙活,霖的灵魂和凌昼躯体完全适配,霖就这样在小婴儿的身体里休养灵魂,老圣主也因此保住了儿子的身体。
恶魔一族即使是和同族孕育孩子,孩子生而也会蚕食母体的力量,所以恶魔的孩子都没有母亲,霖的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战死,自从有意识以来,他都是独自生活,对于感情这一块比一般的恶魔还要淡薄。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奇怪老圣主为什么要抱他,还有那慈父一般的温暖眼神,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戚神色,都是他无法明白的情感。
身体稍微长大一点的几岁以后,他经常跟在沈继饶身边一起寻找撒旦的真身,直到七八岁,沈龙杳被找到,他才又被老圣主送到军团执行部,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毕生挚爱。
在此之前,不管是和撒旦交朋友、答应路西法要看顾撒旦,还是不断地更换躯壳,他都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没有强烈的情绪,也没有焦虑的想法,不像个活人。
在遇见路思川之后,他才想做个普通人,陪在路思川身边。
有了想要的人和生活,得到和得不到也就是两种境遇。
他看人类的相处方式大多数都是夫妻相伴,再有一两个孩子,就也想学着这样的方法,和身为人类的路思川在一起,可是路思川已经是男性,无法强行改变,他不免就动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