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争执之中,向长远长剑出了半鞘,寸步不让。
耿佑材怒道,“搜!”
“我看谁敢!”
救星驾马而来,掀起地上尘土,百姓听到马蹄声慌忙避让,马儿却没惊扰人群,而是在人群之外悬蹄而停,呼哧呼哧的喘息。
马上之人马尾略微凌乱,冷秋中灰白薄衫稍显狼狈,马上有个剑盒,手中握着马鞭,脊背挺拔,飒爽英姿难掩,轻轻打马进入人群,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声音略微沙哑,“我倒要看看,谁敢踏入。”
向长远看着马上的人徐徐来之,有些不可置信,“阿姐?”
徐原青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回去坐好,低低咳嗽了两声,昨日在太医院时就隐约有预感,掐指算着向长宁回京的日子,睡前特意差人去传了话,所以听着向府被围才不慌不忙,一直胜券在握的模样。
第14章
向长宁马行至台阶下,不急着下马,居高临下的凝视耿佑材,眼神冷冽,“区区衙役也敢搜我向府?”
耿佑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望着气势凌人的向长宁怔住。
向长远见之收起了剑,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喜色,双手环抱着剑看向长宁。
耿佑才怔了片刻硬撑着回神,拿着东宫的令牌狐假虎威,“本官领的是太子令,查企图毒害太子的谋逆贼寇,还望将军配合,不要阻拦。”
“是么。”向长宁翻身下马,几步跃上台阶,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挑眉冷笑,“查谋逆罪犯查到向府?”
不等耿佑才反应,她手中的鞭子倏地挥下,狠狠将人抽倒在地,耿佑才吃痛哼叫,旁的衙役又惊又惧,不敢上前帮忙。
向长远见向长宁不解气还要打,看聚者众多,上前拦了一下,“太子下令搜查罪犯,并未说明查向府,你若非查,将搜查令拿来,向府自会配合搜查。”
说罢,看地上还在叫痛说不出话来的县丞,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抉择。
“向将军。”杨明徐徐而来,朝向长宁行礼和向长远示意,而后下令,“耿佑才假借太子之名搜查,以权谋私,念其曾救驾有功,逐出京城,三世不得为官。”
此令一出,众人哗然,耿佑才也顾不得痛了,连连叫冤求饶,杨明无奈的摆了摆手,衙役们忙将人拖拽着离开。
看戏的百姓也都被驱散开,向府门前一下就宽阔起来。
杨明再次朝向长宁行礼,“向将军信中的归期不是明日吗?”
向长宁将鞭子一节一节折好,冷着脸道,“我若不早到竟不知我向府沦落到猫狗可欺的地步,我辈战场厮杀,不料家人受尽欺辱,杨世子说说,这是何道理?”
杨明没有辩解,只垂头听言,等向长宁说完片刻才道,“是我来晚了。”
他说话做事向来温顺,叫赶路而来怒火中烧的向长宁无话可说,瞪了他一眼扭头朝向长远发怒,“你做什么吃的!这些年的江湖事迹全买买说书胡扯的吗?区区一个衙役嚣张到家门,将他嘴打烂那么难吗?”
一连几问让向长远应对不上,还未松口气又听更怒,“若是惊扰家中长辈你该如何!向长远,我收到消息急赶,还想你兴许不会如我想的蠢,看来是我将你想的太好,这些年的江湖日子太逍遥,将你养的懦弱畏缩!”
向长宁一口气数落完心里才稍舒坦一些,不等向长远宽慰她消气,杨明就轻声道,“向将军莫急。”他安抚向长宁的怒火,才缓缓陈述道他来由,“衙役围府时向公子差人去寻了我父亲,父亲便急切的去面见殿下,不料殿下被召去了锦明宫,我父亲是外臣不好进内宫,焦急之际遇到了宣平侯夫人请其入内代为传达,这才得知耿佑材是假传谕令。”
杨明的父亲是平靖候,与向弘量是至交好友,两家算是世交,在向家无人的时间杨家都会格外关照。
向长宁闻言朝杨明微微附身道谢,对向长远面色稍有缓和,“算有点脑子。”说完恍然想起什么事,匆忙与杨明告辞,几步跃下台阶利落的翻身回马背上,一言不发就驾马离去。
杨明也要回宫去复命,打过招呼后也离开。
适才门庭若市,现下行人匆忙,向长远立在匾额之下,秋风微凉,他额前的碎发被吹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思及向长宁适才的话,他后知后觉的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高阁,屏风遮挡,只隐约见人影,连衣色都看不清。
“寻姑娘莫慌。”
徐原青望着向长远入了府,见寻娘要下楼去出声拦住了她,示意她往下看去,不过片刻,楼中先后出了陆秋灵和肖予安。
寻娘诧异,而后了然,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还有落井下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