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青看着崇明帝小心翼翼护着徐皇后离开的背影,心有余悸。
他胆大包天算计储君,又目无君主的和他叫板,他设想自己恐怕要受些折磨,没想过崇明帝会就此放过他。
他这几步棋走得甚是赌气,没想到结果如此不可思议。
徐皇后与崇明帝自幼相识,两个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崇明帝喜欢她,所以不想因为党争牵连她,不想她受委屈。
徐皇后其实是可以不用入宫选秀,但她不顾家里反对的进宫,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甘愿和他一起在深宫里度过一生。
徐原青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只是觉得,这皇城之中的感情太过虚假,即便有几分真情也会参杂着其他的私欲。
如果徐皇后没有怀孕,崇明帝真会就此作罢吗?
徐原青不敢设想。
他忽然想起徐皇后说过的话,“只要真心相待,偶尔有几分假意又何妨?”
“感情的深厚难以计算,我喜欢花,喜欢草,喜欢家人,喜欢朋友,喜欢的东西那么多,留给陛下的喜欢又不是十成十。”
徐原青跟着小黄门出宫,看着遮挡阳光的宫墙,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崇明帝适才所言。
“朕是天子,心里要装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九成为天下,余下一成只为你阿姐。”
“徐世子,您慢走。”
小黄门的声音打断了徐原青的思绪,他微微颔首出了城门,见门口马车边上站着两人,正是柳谦和常老,他抛了乱七八糟的思绪上前去。
常老笑道,“还以为要等着给你收尸呢。”
徐原青也笑了笑,借着柳谦的力上马车。
柳谦驾马,手伸进马车里递来一封信,“允州来的信。”
徐原青心里一颤,忙接过信,信封上沾了些许泥渍,看来是经过了一番风雨才送来。
他摩了手心的汗,轻轻的将信打开。
满满两页纸,向长远碎碎念就占了一页半,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同他说道一番。
“世子,你气消了吗?你身体不好不要贪凉,院子里的梨树乘凉虽好,但夏未至风中含凉,勿要久待,屋里碳火不要太早停下,若是燥热就多开一扇窗透风,良药苦口,要记得按时喝药,我放了一盒糖在你房间,药太苦就多吃两颗糖……”
徐原青看着信纸上的字都能想象出向长远说这些话的神情,当然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用一张少年气的脸说着老妈子的话。
他看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发甜。
常老看他满脸写着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撇了撇嘴扭开头不看。
马车经过向府,常老叫停,难得出来一趟,都经过向府了,他就顺道去看看他那见色忘师的逆徒。
徐原青将信折叠放怀里,心情大好,欣然陪他前往。
向长泊中的不是蛊毒,是一种能腐蚀骨髓的毒素,虽然解毒及时,但向长泊还是受到了影响,浑身瘫软,短时间内成了废人。
寻娘以为他是替自己受过,就来向府亲自照顾他。
进府遇到了罗姨,她正从向长泊的院子里回来,手里还端着残羹,见他后上前打招呼,“世子。”
徐原青回礼,“罗姨。”
罗姨询问,“是来寻老将军还是看望少将军?”
太极殿里的大臣名单徐原青阅过,向儒在其列。
陆秋灵敲登闻鼓传遍京城,向儒是崇明帝钦点太子太保,他自然要上殿回话。
徐原青:“来看望少将军。”
罗姨亲自替他们引路,一路上欲言又止。
到了院门口,徐原青叫常老现金区,他小声对罗姨说,“罗姨不必担忧,我才从宫中出来,向将军并未受连。”
罗姨这才放心,连连道谢。
徐原青进了院子,抬头一看,停住了脚步。
不见寻娘身影,只见身材魁梧的向长泊低着头站在常老面前,一脸惭愧,乖乖听训。
“……”
这画面他一定要好好记下来,等向长远回来一定要说给他听。
“哼!”常老发泄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对着还未彻底松懈下来的向长泊又是一阵输出,“我家寻娘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这没名没分的来伺候你算怎么回事!”
向长泊立刻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的承诺,“师父息怒,我一定会对寻娘负责的。”
“谁是你师父,你给我闭嘴!”常老发怒,“负责负什么责任,我徒儿不需要你负责,你这个粗痞子最好离我徒儿远点,过两天我就带她回家。”
“师父……我……寻娘……”向长泊一根筋,嘴巴又笨,被常老回怼了便找不到话可说,干着急着,看常老要走,急得不行,手比脑子里,一下就将他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