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窄袖黑衣,手边是一把黑色长剑,斗笠将面容遮了大半,但见其身姿气度,像是江湖侠客。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听一声,“三千两。”
“三千一百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脑袋左摇右晃的看不过来,纷纷猜测谁家有谁病了,亦或中毒了。
“四千一百两~”
一直只加一百两的是声音是二楼的左方角落处,四士饮酒屏风后见人形手执扇面,在初秋的天徐徐煽动,听声音是位极年轻的男子,此前阙明剑与白鸟裙他亦是如此叫价,引起其他人诸多不满,实在讨嫌。
现下又故技重施,议论声四起,只听角落的侠客再出声,“四千一百一十两。”
明显见二楼饮酒屏风后的那人一怔,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再加了一百两,侠客不紧不慢的加上十两,两人你来我往,其他人也不叫价了,就饮茶看戏,倒要看看谁能治得了谁。
“五千两!我要了!”
乍一声响,众人目光落在门口,只见一个少年扒开人群,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喘气,手里扬着几张银票。
少年白皙的面容流淌汗水,淡黄色的衣袍十分金贵,银线滚边,领绣有飞鹤,细看鹤羽栩栩如生,可见工艺繁复。
凉风习习,阁内芳香四溢。
少年喘息了片刻,抬头瞥了一眼二楼,然后目光扫过掌柜,最后瞪着角落边的侠客,露出纨绔子弟的作风,恶狠狠的说,“我看谁敢跟我抢!”
有认识的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公爷?”
来人正是唐国公独子唐骄,小公爷出了名的蛮狠,是世家子弟中的小霸王,惯会闹腾,所以唐国公为了管束他,没给他月钱,故此小公爷虽然为非作歹,倒也来不起藏宝阁唱价。
今日不知什么风把他吹来了,还拿了五千两银子。
二楼有人抗议,“小公爷,你这不讲理啊。”
唐骄一脚踹走旁边的人,脚踩在凳子上,摇晃着手里的银票,一脸势在必得,“我就是不讲理!谁要是敢和我抢,我和他没完!”
钱不钱倒不重要,主要是唐骄难缠,上次礼部侍郎家公子不过是走路不小心撞他一下,人就被他踹到河里险些丧命。
都说小鬼难缠,唐骄可比小鬼渗人。
他这一胡搅蛮缠,众人真就不再叫价了。
唐骄得意洋洋的晃银票,脚从凳子上移下来,满眼放光的望着血茴草,抬脚正要去交钱拿货,就听轻飘飘的一声,“五千一百两。”
“……”
大堂死寂了一瞬,唐骄跨出去的脚悬在空中,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角落里的侠客。
只见侠客云淡风轻的斟茶,见斗笠点了点,似在示意,有礼貌的让人噎得慌。
二楼四士饮酒屏风被推开,只见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那人垂眸下望,浅浅一笑,“小公爷,你不会只带了五千两吧?”
唐骄猛然抬头,气急败坏,“肖予安你少多管闲事!”言罢,回头瞪着侠客,开始不讲理起来,“你什么意思!要和我抢吗?”
侠客不急不慢的抿了口茶,面对唐骄的蛮不讲理一点不怵,再次重复了叫价,“五千一百两。”
唐骄哪受过这样明晃晃的挑衅,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梗着脖子吼,“今天谁要是想拿血茴草,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这藏宝阁看戏占八成,真来叫价的占两成,其中一成对这血茴草无意便也看戏,眼下唐小霸王这般闹更无人敢叫价了。
果真是权者当道,有人叹息,“这叫什么事啊!”
有人轻声回,“要是徐世子在……”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闷响,然后是一声哼叫,众人猛然一惊,唐骄突然摔倒在地。
“咳咳咳……”
咳嗽声被嘈杂声压的七七八八,唐骄捂着胸口看向门口,暗红色的衣角闯入眼帘,在惊呼声中他抬眸望去,细腰宽肩,最后是一张绝艳容颜。
斜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神色淡淡,无勾人之态却让人难移目光,眼尾泛红与眼下淡淡红痣相映,眼下是浅淡淤青之色,薄唇泛白,一身红衣更显肤色透白,眉宇间是阴郁之气,身有病态形却挺拔。
微风拂过,红袍翩飞,青丝飞舞,美人受风掩唇轻咳,更显弱柳扶风。
男子之身,却比女子更为貌美,美却因周身的矜贵之气而显得文雅,不带一丝女气,比适才美艳的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只见凭空而来的美人抬脚跨进,一举一动轻雅,在众目睽睽之下,美人一脚踩在了愣怔的唐骄身上,脚起脚落之间,人就跨了过去。
“徐!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