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我不对。”徐原青承认错误,态度诚恳,见他眼神动容,犹疑片刻还是心中的实话说出,“但我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向长远:“……”
眼前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从神情到话语都摆明了“我知错但死不悔改”,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向长远原谅的话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生生再添了一把点怒的柴火。
他咬牙切齿的叫他,“徐原青!”
向来温和的人冷着脸突然发怒,犹如平地惊雷让人打颤。
徐原青颤了一下,梗着脖子看他,更加心虚了,弱弱的应声,“怎么?”
向长远看他理不直气也壮,即便自己已经生气了,他神情依旧强硬,毫无悔改态度,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没舍得拿他如何。
马车行在朱雀街上,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车内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紧张,谁也不肯让半分。
徐原青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仅存的心虚荡然无存,他努了努嘴,“你气什么!我哪会背着你做事成了?”
向长远一怔,没来得及张嘴,就见他气呼呼的抬起下巴,阴阳怪气起来,“别跟我说什么心有灵犀,我不信这套。”
徐原青动了动身子偏向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更加怪声怪气,“你讨喜的很,我身边哪个不偏向你,我但凡吩咐有关于你,不出意外保准办砸,他们明里暗里给你放黄河水,你倒在我这兴师问罪了!”
“什么道理!”
“……”
向长远听他有理有据说完,目瞪口呆。
早有耳闻徐世子于朱雀街骂遍京城高门大户,病恹恹的身体嘴巴倒是厉害,字字珠玑,将人得罪了个遍。
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下子连自己在生气都忘在脑后,条件反射的去哄人。
“世子别生气,是我的不是。”
徐原青挑了挑眉,忍住笑,继续说,“向三公子哪里会有不是,横竖错都在我,我不想牵连你瞒着你,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也不管你死活了,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叫你去做,这样把向家拉进泥潭里你也就高兴了。”
向长远耳朵发麻,忙不得凑过去,温声细语的认错求饶,“世子,好了好了,我错了。”
徐原青垂眸看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嘴巴就被向长远捂住了,他清澈明亮的双眼写满了哀求。
目的达到了,徐原青见好就收,抬手拉开他的手,“此事到此为止。”
向长远求之不得,连连点头。
见状,徐原青眉眼弯弯,忍俊不禁。
向长远看他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傻愣愣的挠了挠头,将人哄好他才想起来有公务在身,同他说了事由后便叫停了马车先离开。
徐原青推开车窗,夕阳西下,霞光万道,朱雀街满是金灿灿的光,向长远迎着光绕开来来往往到百姓,身姿灵敏,人群中赫然醒目。
“徐世子?”
有人叫他,徐原青回过神来,寻声看去,杨明怀抱着几幅画缓缓行来,到他车窗前停下,他颔首行礼。
元宵节后李京姝就回去了雍州去了,看多了他身边有活蹦乱跳的人,现下看他孤零零一人还有些可怜样。
徐原青叫他上车,捎他一段。
杨明思索片刻上车了,画搁在旁侧,脊背挺直,坐的周正。
这样一个端方君子,配了火燎腚的蠢丫头,徐原青忍俊不禁,抬手给他斟茶,“婚期定了?”
闻言,杨明眼中浮现柔色,双手接了茶,嘴角含笑,“定在立夏。”
“挺好。”徐原青抿了口茶,念着往昔种种,他将茶杯搁下,正襟危坐,端着认真的态度说道,“太子的事世子怎么看?”
杨明抬眸看他,瑞凤眼无异色,他也将茶杯搁下,正色反问,“世子问的是我的看法还是杨家的看法?”
“自然是你的。”
杨家家大业大,徐原青当初骂过几位,结怨结仇不至于,对他不爽乃是人之常情,他在乎不了那么多人想法,再则,杨明是这一代杨家嫡子,他的立场无异于就是杨家的立场。
“我的立场并非是杨家立场。”杨明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先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破了,而后才慢条斯理说道,“家父远见卓识远高于我,我不敢妄专。”
平靖侯是杨明父亲,也是杨家的当家人,任户部尚书,手握大权,为官多年,清正廉洁,他自崇明帝少时就一心扶持他,做事有不居功自傲,有礼有节,进退有度,是崇明帝极为信任的大臣。
徐原青知道平靖侯的立场才真正代表了杨家的立场,但他也清楚,杨明的立场也能决定平靖侯的立场。
杨明澄清后才说出自己的回答,“杨某以为,身为臣子,为国为民,国安则民安,而国安需君臣一体,上下一心,明君当为首要。”